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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此时,从头到尾没言语过的汉子的妇人一把将棍棒抓住。她并不说话,面上却满是祈求之色。

船上其他船客也趁机将棍棒夺下,你一眼我一语劝诫道:“娃儿并非故意,得饶人处且饶人……”

那汉子原本就饮了酒,酒意上涌脾气暴躁怎能罢休,一脚将自家妇人踢开,转身再要挥动着棍棒向几人而去,船身却忽的晃荡几下。

便听船夫呵斥道:“都给老子乖乖坐着,要敢让整船人跟着陪葬,老子先将你扔进河里!”

那汉子便骂骂咧咧的松了棍子,重新蹲坐在船边,伸手接过浪头上的河水将身上亵物冲洗了一遍,终究不甘心的一脚踢向自家妇人,口中也不知将谁的十代祖宗问候了又问候。

而被他无辜踢打的妇人,只在被打之时稍稍发出些声音,其他时间则抱着被踢痛的部位,面无表情的蹲坐在原处,仿佛方才并未发生何事。

她这副不争不抢、冷漠淡然的模样终于令芸娘想起:她一直在寻找的那位在绣坊里卖绣品的哑妇,不就就是眼前之人嘛!

客船很快到了码头。

众人下了船,柳香君拍了拍胸口长吁一口气,终于能将后半程生怕挨揍的忐忑放下。

她想要如平日般招手雇一辆骡车,忽的想到此后在翠香楼再也没了卖胸衣的进益,便又恨恨瞪了眼青竹,口气生硬道:“走呗,鞋底子磨平了也得走回去。”

芸娘的心思记挂在哑妇身上。

客船上众人下船之时她便极仔细的瞧着那哑妇夫妻的踪迹。

初始时她还能盯着人头,可众人上了码头后从四面八方轰然四散,待她小小身量从人墙中挤出来,那对夫妻已经混在芸芸众生中,瞧不清楚谁是谁了。

芸娘只能干看着码头上诸人渐渐远去却不知往哪个方向追,气急跳脚却无奈何。

一行三人进了城门,要各自分开时,柳香君神情闷闷道:“翠香楼的路子黄了,总要想个新路子。我不想再靠陪男人睡觉赚钱……”

芸娘无端端觉着有些对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