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资格将大名挂在书肆里,大多支个小摊在路口、庙前等人多处,不但能作画,还可代写书信,或卖个旧书,活路十分多样。
而芸娘要找的便是这类人。
实惠,便宜。
今日不年不节,贫寒书生大都在家中温书,在外摆书摊之人便极少。
芸娘同青竹坐着骡车转了大半个江宁府,也没瞧见像样的画师,只得命车夫将车赶到了城隍庙。
可今日既非初一也非十五,在城隍庙烧香拜佛的信众要少上许多。
芸娘同青竹在城隍庙东门下车,先在东门附近的小摊上填饱了肚皮,然后从东西两个门上依次打量着抽签批命、卖经书香包、放生鱼虾等各式小生意的摊贩。
“阿姐,你说他们都会画画吗?”青竹疑道。
芸娘叹了口气。
这些摊贩瞧着俱是些贩夫走卒的粗鄙之徒,瞧上去虽不至像打家劫舍的暴徒,可说他们身怀画技,只怕是睁眼说瞎话。
青竹指着一位卖佛经的摊贩道:“阿姐,那人瞧着略略斯文些……”
青竹所指的是一个卖经书摊上正抱着一册圣贤书认真瞧的青年。
青年垂首坐在小杌子上。从她们的方向瞧过去,他面目秀气,眉眼浓重,身材十分高大魁梧。那小杌子腿短而立,青年坐着便有些局促。
有些眼熟,似在何处见过?
芸娘苦苦思索,忽的便忆起,这不就是她曾白拣过纸张的书斋里的伙计?!彼时他因收货时走了神,误收了劣质的纸张,害的书斋掌柜亏了银子。
青年却已记不起芸娘,见两位小姑娘到了近前,只以为她们是买经册,依然如同他曾在书斋里向芸娘推荐纸张时那般细致:“两位小姑娘想要买哪种经书?是保佑亲人康健的或是为已逝之人祈福?是祝福长者还是保佑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