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心里有些释怀,又有些为黄花黯然。
她上前拦着黄花,像此前黄花带着她做的那样寻了一处干净些的马路牙子,小心整理着措辞问道:“你……你都知道了?”
黄花的眼眶迅速潮湿了,水花在她眼中闪动,却被她倔强的忍了回去。她点了点头,长叹一声:“其实我早就有预感……”
啊?嗅觉这般灵敏吗?那就好,省的黄花不信巾帕上的字。
黄花顿了一顿,忍不住用手中那块帕子拭了拭眼角,嗓中哽咽道:“他她它此前好些天就不好好吃食……我原想着他她它是苦夏。然而热天都过去了,他她它吃的越来越少……今儿他她它就……他她它就……呜呜呜呜呜……”
这这这……这是什么和什么啊?
芸娘试探着问:“你说的‘他她它’是指……”
“我家大黄啊……它来我家都十几年了,到了老死的时候了……呜呜呜呜……”
芸娘目瞪口呆。
待她省过神来,从黄花手中匆匆抽出那块帕子细瞧。
巾帕素净,只在最外圈绣了一圈花边,中间的留白处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墨迹。巾帕上还传来清香的皂角气味。
此时芸娘终于恍然大悟:她自己不识字,黄花这种同自己家世相差不大的姑娘,自然也同她一般大字不识一个啊!
黄花将身子埋在她的腿上痛哭,芸娘一下一下的抚着她的后脑勺,一时有些灰心丧气。
黄花不知在支支吾吾什么,说的多了,她终于听懂了。
黄花说的是:“呜呜呜……别摸我头发……你今日给石伢捉过虱子的……呜呜呜……”
晨光微曦,李家人已经起身,吃过早饭后就锁了大门往巷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