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擦去面上唾沫星子,内心里几欲作呕,面上依然做出愤愤不平状:“我当时也是这般问他。我说你是谁竟敢这般背地里说人坏话,那人还大言不惭说‘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邹大龙是也!’”
胡衙役咬牙切齿道:“好他个淫贼,我便让他见识见识我胡爷的手段!”
芸娘最后补了一把:“胡阿公,那邹大龙果真是只坐两年监?那可真是一眨眼就出来了呢!”
和风习习。当监牢里发出惨痛哭嚎声时,芸娘已经坐上了去往牢犯家中报信的路上。
李大山住进上等房之事也使得惜红羽强行成了芸娘的帮工。她得为每个月八两银子想办法。
芸娘远离几步警告她:“这可是你自己主动的,我可没逼你。你莫说我占你便宜你!”
惜红羽将手头才完成的一件半球罩杯放下,面上有一种“终于得逞”的喜色:“只要你每月按时发工钱就行。那庄户人家的媳妇子一边在地里干活、一边将娃儿生在地里之事多的是,我这不过是每日坐着的轻省活计,怎的就被你想的那般脆弱了!”
好吧,多了一个帮工,确实能缓解用工量的紧张。
自从在班香楼尝试将各妓子也纳入到抽头体系来之后,柳香君那边的订单数量大增,逼的内秀阁中几人闲着无事纷纷加入到帮工的行列。除了李氏依然是绣工,李阿婆同青竹也成了背心缝纫工,柳香君成了裁剪工,便是芸娘自己也能不拘是上托、下托还是侧托、后比都缝上两件。
不过几日下来,内秀阁众人指腹纷纷被针扎的稀巴烂。
柳香君做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叹道:“我为何要赎身呢?当个姐儿不轻松吗?”
自然有轻松的活计安排给柳香君。
黄家之事上,芸娘细细思忖过无数回,解决此事的法子只能落脚到柳香君身上。
芸娘在动用“江宁义妓”这步棋之前,曾向班香楼示过弱。
她先去班香楼探视过据传被毁了容实则只是破了脸皮的妓子紫青数回,试图以热心旁观者的身份说服老鸨子降低向黄家索要赔偿的数量。然这位老鸨子却半点不松口,比着紫青赎身银子的数量向黄家要赔偿,否则便要猪肉黄将牢底坐穿。
芸娘这回不能再同青楼硬碰硬。若连班香楼的保不住,她……她不敢想那悲惨局面。
可两百两银子于她也是心疼到几欲撞墙的数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