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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风是普通粗布里面絮着棉絮而做,其上却绣着精致刺绣,任谁瞧见这披风,都要叹息一声:好绣工落在粗布上,真是一朵鲜红插在了牛粪上。

便是身上穿的这些还不够,小姑娘还将披风的风帽紧紧扣在脑袋上。因着冬日戴帽子已经成了习惯,她便将平日的两个总角发髻放下来,梳成两根小辫,搭在雪白的颈子两侧。

她往前行了两步,又回身对一路送出来的两个妇人道:“快回吧,路滑。莫送!”

两位妇人中大着肚子的那位并不说话,却执意要将她送出路口。

小姑娘忖着她这是有啥要求,便停了步子,回头想寻个挡风的地方却不好寻,只得回身站在大门门楼下,一边用手上的大巾子围着脸裹了两圈,一边问道:“还有甚?快说。你现下是我们内秀阁的特别技工和重点保护对象,你的需求我能办的一定办,不能办的也要想法子替你办。”因着隔了两层巾子,她原本清脆的声音反而变的温柔,同她阿娘李氏说话的模样有了几分神似。

惜红羽听了她的话先是一笑,又蹙了眉头,神情中有些羞赧,看的一旁的柳香君着急,抢先替她道:“红羽想说的是,她还有半个月就要生了。她坐月子整四十二天不能动针线,挣不了银子,她男人的‘天字第一号房’的八两房费赚不到,可如何是好?”

芸娘眉头一抬,惜红羽的头便埋低了。

谁能想到,芸娘现下的助力,除了李家自家人之外,便是这两名昔日的妓子。

柳香君卖着最多的胸衣,赚着除了芸娘之外最多的银子。

惜红羽竟然有一手好针线,在过去短短两三个月里,便能承担胸衣缝纫近二十个环节的所有工种,但凡哪处的帮工忙不过来,她便能将剩余的活计接过去。

因着这般巧慧,芸娘给她的工钱也是极多的,再考虑到她要养家的因素,每个月少则四五两,多则八九两,比其他帮工的工钱多了近两三番。

只不过要承担李大山的监牢钱,她手头就很紧了,几乎每个月都是捉襟见肘。

她自己倒是极为要强,此前芸娘要为她担了李大山每个月的八两银子,都被她拒绝。

此时她好不容易开口,可见是真真困窘。

芸娘一个眼风扫到柳香君面上:“你既知惜红羽心中所想,怎的不将你每月到手的五六十两、七八十两转赠给她一些?但凡你手指缝里漏出来的都够李大山的房钱了!”

柳香君一提眉,涂了宽宽一条眉黛的眼皮连同眼珠子混在一起齐齐瞪向她:“我柳香君曾发过誓,这辈子都不会拿钱养汉子!且还是别人的汉子,更不行!不管谁的汉子都不行!”

她说这话时一脸贞女节妇的模样,芸娘忍着不笑,只点着头道:“那好啊,她坐月子期间,李大山的八两银子由我出,她生产和养娃儿的银子你来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