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需要李氏去寻他,他从官府那处都能知道个差不离。
她大吃一惊,倏地起身,却还不忘了压低声音问他:“官府知道什么了?知道我吗?是要来捉我?”
他再不回话,只将目光依然投回到那噼里啪啦处,意犹未尽的看起了戏。
芸娘呆坐半晌,心中思忖着各种场景,不知自己何处露出了马脚。瞧殷人离是一副无事的模样,心道:如若官府的人真的冲进来,我就一口咬定是殷人离开的赌坊,看他还怎的置身事外。
她心中到底有些惧怕,急匆匆往“还账”的队伍站过去,催着余下两人扇完了耳光,再使人打了一桶水将疼昏过去的恶汉泼醒,这才对其他人道:“出借银子少的几位爷已讨回欠款,共计一万九千两。还有四万余两未还清,其余几位爷,你们来说怎么讨账?小的瞧着地上这位爷的脸蛋子可不够还了……”
剩下几人群情激愤,有人提议道:“脸蛋子不够,那只有取他手足,取他子孙根了!”
众人纷纷附和。
芸娘忙忙上前,阻止道:“可不能伤人,再说也别在此处伤人啊,那乱葬岗上地大物博,何必在我这处出人命!要不,你们先让他将欠条写下,再做其他了断?”
骰子丁立刻从包袱里翻出提前准备好的文房四宝放在桌上,龙飞凤舞写下十来张欠条,连同恶汉的大名都写在了欠债人位置上,只将所欠银两和债主两栏空了下来,由每位债主上前添了自己名字和欠债数目,再取出印泥,让债务双方都画过押,方将欠条分发给众人,指了指摊在地上如死鱼一般的恶汉道:“人留给你们自己处置,我们赌坊不掺和……”仿佛忘记方才是如何掺和的令恶汉的小脸肿成了猪腚一般。
众人齐声大喝道:“爷们儿,走,往乱葬岗上还账去!”将几乎失了魂一般的恶汉提起来五花大绑,熙熙攘攘的出了赌棚。
而骰子丁也跟在众人身后往外去了。
此时,一直躲在棚外黑暗处的龟公却溜了进来,两眼精光,半点疲乏之色未见。
芸娘朝他扔过去一口袋散碎银子:“你先将棚子收起,在暗处等他们,机灵点儿。他们回来时,将工钱发出去。一个子儿不许贪。今晚瞧见我的手段了吧?莫想着糊弄我。”
龟公接过钱袋,点头哈腰的应了,将棚里余下三人送了出去。
骡车静静在路边等待。李大山见熟悉的人影闪动,忙忙迎上前,低声问了句:“还顺利吧?”
芸娘回头看了看走在后面的殷人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