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头一开便不知道停歇,又拉拉杂杂的赞叹着男方出的定亲礼,那彩礼箱子上挂着的三张生娃娃红布多么醒目等等。
芸娘当时却有些愣神,她不等那妇人说完,便对赵车夫道:“便按我们方才说的办吧……”
话毕便慢慢踱进了后院。
赵车夫唤了几声,不知她是指方才说的哪个方案。然见芸娘似未听见,他又不好往里面跟去免得冲撞了买胸衣的女眷,心里默默寻思着方才同芸娘商议之事,捏着此前芸娘给的银子,慢慢去了。
风有些大,吹的有些渗人。
芸娘默默进了闺房,静坐了半晌,等青竹从伙房端进来汤药,见她一动不动的直直做在床边,忙忙提醒她:“阿姐这般坐久了可不得腰痛。”
她这才觉着腰上的伤处酸痛难忍,转去斜斜靠在榻上,等青竹将汤药吹温,接过汤药默默饮尽,接过青竹递过了的蜜枣捏在手心里半晌,这才瞧着青竹道:“我方才听见个稀奇事。好像,好像是罗玉,他定亲了……”
她说这话时,面上并无其他神色,只胸口微微有些堵。至于为何堵,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她被掳走后,在监牢里被哑妇那恶汉压在身下暴打过,其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胸口也是这般堵着,稍稍用力说话,或者一咳嗽,便会闷痛闷痛。
她寻思着她的伤还未好,不该在这刮风的日子出去吹风,免得似青竹那般,一朝咳嗽,有半年都好不了。
她是做买卖的人,长期要接触主顾,要是久咳不愈可不行,那只怕要少赚银子。
她不过是分神想了想自己个儿的身子,便听得药碗啪嗒一声摔在了地上,青竹已经如一股风一般飞奔了出去。
她想着这药碗不过是粗瓷所制,并不值几个钱,青竹不过失手摔了个不值钱的粗瓷碗而已,却惊慌失措,这动静未免太过了些。
由着这粗瓷碗,她不禁又想到,她虽将胸衣买卖给青竹分了一成的股份,然而还没到分红那日,只怕是青竹手里没有日常花销的现银,手头拮据,难免便对一只青瓷碗的价值也看的极重。
她一时觉着想的有些多,头脑有些昏沉。
隔壁有些什么动静,仿似阿娘和阿婆她们在学着哼唱着一出什么戏,阿娘发出的几声哭腔很是像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