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捧着金锞子,内心里几欲长泣,待随着宫娥坐到安排好位置的矮几旁,这才觉着浑身黏腻,冷汗竟已将贴身衣物打湿。
面前的拍着队的姑娘们继续前行,芸娘学着旁人的姿势跪坐在矮几旁,再不敢造次。
她默默坐了半晌,便听得一旁有两位姑娘在压低了声音谈论什么,其间多次提到“殷”什么,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此时在身后侍候的宫娥正依次往几上茶杯斟茶,芸娘手握茶杯做出个细细品茶的模样,一双耳朵却竖的高高,敏感的捕捉着来自邻桌两位姑娘的话语。
便听一人道:“……方才瞧见殷家伯母,你怎地不上前问安?”
另一位姑娘道:“她是阿离哥哥的舅母,又撺掇着阿离哥哥不认同我的亲事,我这般上前,不是自找没脸?”
前一人便道:“你年前不是说你父亲要去寻殷人离商议亲事?”
后一位叹了口气,道:“他同他本家闹别扭,执意要退他父亲定下的亲事。我父亲寻他不过说了两句成亲之事,他便拂袖而走……”
芸娘心道:怪说那殷人离瞧着也不小了,竟还未成亲,却原来是他自己同本家有些什么变故在其间。他那个脾气,不想做的事情,只怕旁人都无法勉强他。这位姑娘看着是执意想嫁他,只怕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意了。
有了诸多少女们的加入,大殿的氛围立时活泼起来。
各家的小辈数年都随着长辈来向太后问安,心知太后是那种场面越热闹、心绪越畅快的主,少女们便也不拘束,各自同邻桌说起话来。
语声渐高,将芸娘想要继续偷听的话音渐渐掩住。
她偏头去瞧,却见话中那位仿似与殷人离有着婚约的姑娘十分貌美,年岁已有十六七,身上穿着无不是金贵之物,额上上垂着的一颗红宝石都价值不菲,可见家中是极其富贵。只装扮这般招摇,只怕其家中官位也不低。
那姑娘仿似察觉到有人瞧她,转首往芸娘这处瞧过来,对上芸娘的目光,美艳的面上立时多了几分凶狠,可瞧着却并不让人扫兴,反而多了几分霸道的野性美。
芸娘立时咧开一个笑脸,心道:殷人离竟有这般美貌的未婚妻,如若能争取过来当一当胸衣买卖的代言人,也算是殷人离这位股东应该出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