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敏感的人,不多时便觉着腹中雷鸣电闪……
外间走廊空旷处,天色已黑透。
对岸妓子恩客们的欢愉声传了过来,听起来仿似飘飘摇摇的昨日。
殷人离追上芸娘,拥着她道:“你,方才怎地了?”
芸娘从他怀中挣扎出来,目光中含着天雷般的怒火,面上却浮上一丝儿笑意,缓缓道:“我隐约记得,你路上曾对我说过,如若我不愿同你成亲,你便将两人之间的事埋在心里。哪怕是有人拷打,你也一字不招?”
他心觉不妙,正想着如何作答,她已从袖袋中掏出一个荷包抛进了他怀中:“我回去思量了好几日,觉着,你我之间,实则还不到成亲的地步。此事,还请殷大人忘了吧。”
殷人离一惊,要再拉她入怀,她已急急退后两步。他心中恻然,喃喃道:“为何?”
芸娘却浅浅一笑:
“我这个人,现实惯了,只偶尔过一把当好人的瘾。
我当初说要和你成亲的话,是看在你行将就木,做一回善事。
后来,我在船上得知你竟然生龙活虎的很,如若同你成亲,岂不是要将自己套进去几十年?”
殷人离惊慌失措,只觉着她竟那般早就知道了真相,这回怕是不会同自己善罢甘休。
他依然怀着几分侥幸,强挤了笑意,道:“只怕是你当日听错了也是有的,我的身体的确……”
她的脸色渐渐冷却,一颗心如浸泡在雪山上经年的冰水中。
她垂着眼皮,仿似连看他一眼都不愿,只拔了发髻上的簪子,道:“姑奶奶当好人,当一两个月已够了。要我将这戏演一辈子,却是为难我了。”
她一把将簪子掷在地上,冷冷道:“你想一想,我若喜欢你,早就喜欢了,怎会等到现在才突然喜欢上你?我心里只喜欢过一个人,纵然他已和旁人成了亲,我却一丁点儿忘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