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他的这点追忆只持续了几日。再过几日,等她在庄子里歇息完,再遇上他时,她便又恨的牙痒痒,真想将他一刀两窟窿。
晌午饭之前,下人终于受了左屹的差遣,将她从房中唤去了前厅。
左屹做着最后的挣扎:“我想见她。如若她真的不愿跟阿爹,阿爹便……”
芸娘从善如流,立时唤人请来了李氏。
李氏此时还不知道芸娘要为她做什么,然而芸娘将将开口问她,她便当着左屹的面,一字一句刺进了左屹的心里:“我进京本就为了芸娘,从未想过要当你的妻妾。”
未点火盆的前厅,初冬的寒风将他的心吹的凉透。
数回,此前数回他同她好声好气的说话,她都像今日这般没有感情的回答他。
然而就像他一直将芸娘当小孩一般,他从来都不将李氏的话往心里去。
他想着,他总能将她的心捂热。
到了今日,他终于发现,芸娘不是小孩,李氏也是真的不爱他。
他恻然一笑:“好,好的很。如此,我便……”
他长喘一口气,咬牙试过两遍,方逼迫自己如了芸娘的愿:“你备纸,阿爹写了便是。”
白纸黑字,芸娘第一回 瞧见昔日武将也是写了一手的好字,苍遒有力。
因着她方才的那个梦,此时她的心境便容易感慨。
她想着,如若她阿娘是左家嫡妻,她是嫡女,那左屹未尝不是个好父亲。
若她自小就生在左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被养的温柔达意,左屹也定会耐下心,像一位慈父一般,握着她的手,用他这一手的好字,教她一些身为世家儿女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