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时哑婶一听闻“京城”这二字便瑟瑟发抖,可见确然在京城里有过伤心事。
如今罗大娘说哑婶便是殷郎这些年所寻之人……
她起身,进了房中,坐在炕沿上,看着依然将脑袋埋在棉被中发抖的人,轻声道:“婶子可知,我嫁的殷人离,实则不姓殷?他原本姓方……”
一个“方”字说出口,哑婶的身子抖的更激烈。
芸娘续道:“方家,便是那候府方家。殷郎,便是那自小失了母亲的方家嫡子……”
哑婶听到此处,忽的便发了疯,喉中呜呜呜咽,整个人都要往墙缝里钻进去。
石伢慌忙上前稳着哑婶,大声求道:“阿姐,你莫再说……”
芸娘的心重重沉了下去。
她的殷郎这些年上刀山下火海,其初衷是什么,他曾提过一两句。
然而她知道,他心里埋下的伤痛,不是那一两句能说的清楚。
便是他为了寻找经历了当年之事的旧人,才去了江宁,才同她遇见。
母亲屈辱的死去,是他心里的一道永远愈合不了的伤痕。
芸娘叹了口气,等哑婶慢慢止息了狂躁,她方道:“婶子要明白,如今的方家嫡子,已不是当年那个幼弱孩童。他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他能保住他想要保的人。婶子歇息吧,我明日再来。”
等她在院外等到来接她的殷人离,她立刻紧紧的抱住他。
她不知道当年的事是多么的惨烈,然而时隔多年,哑婶便只听一听,都已有那样疯癫的动静。
她无法想象,她的殷郎当年还是个四五岁的孩童时,是怎样经受的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