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还小,十二三岁的年纪,将将经历了大洪水的浩劫,将石阿婆和石伢接来同住。
那时日子静谧,悠闲。
她抬起头转了眼珠瞧见床榻上的殷人离时,她一瞬间忘了她同他的恩怨和处境。
她坐去炕沿上握着他手道:“今后去江宁长处好不好?”
等她说完这话,石伢已推门进来站在了厢房里。
十六七的少年虽蹿高了不少,仍是儿时的扁头绿豆眼。
他的到来,令芸娘想起来她与殷人离的恩怨。
她立时起身,将每日装药水的茶壶亲自递给了石伢。
石伢接过茶壶,十分熟练的掀开杯盖,翻开箱柜取出包着软筋散的纸包,哗啦一声往里面倒了半壶的药粉,方端着茶壶窜出了房。
等他去厨下接来热水,芸娘忙忙接过来,忍着烫先往茶杯中倒了半杯,紧接着便一巴掌拍在石伢背上。
石伢委屈道:“阿姐你作甚?”
芸娘指着这半杯稀粥一般的药水,气的发抖:“你日日给你姐夫喝这个?稠的像稀泥一样的药水?你是想让你阿姐当寡妇?”
石伢摸摸脑袋,瘪着嘴道:“我想着阿姐不差钱……”
芸娘恨的牙痒痒:“这是不差钱的事吗?”
她想着她这几日一想起殷郎要和她和离,气不打一处来时,便要亲手灌着他喝下这稀泥一般的药水……
难怪她方才同他说话时,他没有立刻反应。
她慌忙扑去床榻边,拍拍他脸急道:“殷郎,你怎样,可有何处不舒服?还能说话吗?能认出我吗?我是芸娘,我是你的芸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