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变成雨珠,冷冷地砸在身上。我木木地看着两人相依而行的背影,抬起头看着灰扑扑的天空,强迫自己裂开嘴笑。
灰色,永远都是暗淡无关,冰冷无情,正如这时的天,孤身行走的我。
我慢慢悠悠地又走回了女装店,小店长和店员见我浑身湿漉漉的模样,纳罕着围上来杵在我身边,均是想关心又不知道该不该张嘴的样子。我莫名舒了口气,身体的寒意去了几分,不过相处了几日的陌生人,这感情也是难得。
后来小店长给我买来一身新衣服,我擦干头发换好便辞了职。这么说不大恰当,应该是让小店长重新招个人过来,并说回头请店里所有人吃饭,也算是为短暂的“打工”生涯做了告别。
从女装店出来坐到驾驶座上时,我再一次为自己要去哪里发怔。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雨声被车内的摇滚乐挤出车外,挂满水痕的玻璃车窗的外头是撑着伞步履匆匆的行人。
被振聋发聩的车载音响阻隔的不止有雨声还有连续不断的手机铃音。我收回视线,看着亮了又暗的手机显示屏,刺眼的“哥哥”二字不停地在眼前徘徊。我扯了扯嘴角,实在不想再突然出现个陌生人来敲我的窗户,于是拿过车窗前有些发烫的手机,滑向绿色按钮,张晋远的声音第一时间传来。
“栩栩,你在哪里?”
后车镜里正在走近的黑衣男子快速接了个电话后立刻消失在视线中,隐隐的怒气在心中生起,我将音响音量调到最大,手机通话方式调成外放,便把它往车前一搁,而后后背贴上车座,闭上了眼。
歌曲交替的间隙只有窗外的雨声钻了进来,从五月天听到海阔天空又听到后街男孩然后是现在的acdc。额角一抽一抽地开始发疼,我揉了揉后睁开眼,已是夜幕降临时分。最终我让车厢里回归静谧,手机的屏幕依旧是亮的。
“……远哥,你看这个好看吗?”
“宝贝,原来你喜欢听这些……金少,您稍等。我去接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场景我没去想,然而静谧的空间却将年轻的陌生男声和张晋远对我说话时耐心柔和的声线一齐放大,大到能区分出他对别人时的冷硬和疏离的客道。
我没出息地长舒口气,无意识地抬起脚抱膝蜷缩在座位上,周身烦躁的因子终于和黑夜一起静了下来。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离停车场不远处小心翼翼扶着怀孕的妻子过马路的男人,耳朵听到自己发虚到不真实的嗓音:“今晚你会回……回去吗?”
“家”字在喉间滚动许久还是被我咽了下去。
也听到那边张晋远停顿后意外又惊喜的声音,“……回,肯定回家。宝贝,我好开心。”
“你把跟着我的人撤了吧。”
“好,都听宝贝的。”
“张晋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