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看着秀女名单,发觉倒是有好几位老相识,就是丽昭容和刘昭媛也是认得的,明明都是一辈儿的人,大多同龄,却因着早入宫几个月,反倒成了老人儿,前几日,这两人还在和臣妾调侃自己呢!”
说到这儿,郗齐光又问:“不知皇太后那里,韩家要如何处置?”说到这儿,她不好意思地笑笑,“不瞒皇上,臣妾曾问过皇太后,可皇太后一直不曾给过臣妾答复,倒叫臣妾摸不着头脑。”
建昭帝也是微微皱眉,对着韩家这个所谓的舅家,他是半分好感也无,且不提他们自身的品性,便是母后身边的老人曾细数母后在韩家所受的苦,便已是叫他怒火中烧。
他想,他大概知道母后的顾虑了
。
他到底是皇帝,为万民表率,纵是厌恶,可韩家到底是他的长辈,他却连一分体面都不给,难免受人诟病。
不说民间如何,前些日子他伙同父皇母后挤兑韩家,朝臣之中,一群老顽固,早就颇有微辞。
学儒都学傻了。
儒家向来懂得变通,迎合上意,却也是会教出一群呆瓜。
郗齐光只看一眼,就知道他是什么心思,握住建昭帝的手,柔声道:“臣妾便是再愚钝,问了第二次之后也回味过来了,母后定是担心皇上您的风评,毕竟韩家是您正经的舅家,虽为庶出,血缘却做不得假,纵使朝臣皆知母后年少没少在他们手底下受委屈,却也抵不过本朝的一句尊师敬长。”
“其实不知变通,便显得过于迂腐了。儒家之言,竟成了本朝判断人品行的律令,也是令人无奈。”
“圣人曾言:小棒则受,大棒则走,这就是变通的好处了。”
“世人都有脾气,凭什么我受了委屈,不原谅伤害我的人,却因为伤我之人乃是我血亲,我就要在世人谴责的眼光下选择打落牙齿活血吞?不过是针不是扎在自己的身上而已,所以有些话,说得格外轻松,慷他人之慨罢了。”
“皇族怎么了?皇族的心也是肉长的!”
建昭帝只觉得这些话真真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上,定定地看着她,眼中复杂难掩,最后长叹,“若是世人皆如你这般明理就好了,可笑有些人,枉读圣人之言,却不曾想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可不是呢?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他们奉孔子为圣人,却连圣人之言都不放在心上,倒讽刺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