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为她做了那许多事,那样包容她、容不得她受任何一丝委屈,又何尝……不是喜欢?
不免又想起出行之前,她曾在这庭院中,毫不顾忌地躺倒在他怀中,甚至……意外地吻了他的唇。
想起那一刻,心底的怦然仍丝毫不减。
他扶着心口再次自问:这,便是喜欢吧?
他不愿她受到丝毫伤害,也不愿接受她必将离开,但凡见到熠王对她屡屡示好,他便憋闷难耐,一想到她终将离他而去,他又心痛难耐……
如果这还不是喜欢,那又是什么呢?
是啊,他喜欢她,不知从何时起愈演愈烈,太喜欢了,喜欢得令他焦躁,令他手足无措,不知该不该告知于她,更不知能不能将她留下。告知了又该如何?她若终将离去,他说与不说,又有何区别?
若终有一日必要送别,他承不承认这份喜欢,于她于己都是负担,不如,还是让一切照旧,甚至……从这一刻起便慢慢冷却吧。
翌日,烈王回朝,在朝堂上狠狠参了熠王一本,说他越俎代庖、占用资源、急功好义、甚至打乱了他整个赈灾计划。
熠王虽没有料到烈王竟还有胆恶人先告状,却早已将烈王在灾区种种不负责任的劣行整理成文,不甘示弱地也参了他一本。
两人再次当朝争论起来,各执一词两相不下。
按理,烈王能诬告的不过是些规程礼数上的疏漏,而熠王提供的奏报,却详尽地记录了烈王如何勾结官员,从瞒报降雨、直至贪腐赈灾银两,从克扣物资,以至饿死大批灾民,更是对重灾区不闻不问,从未提供合理的救治。
在灾区的十日里,灼笙主动请缨去收集烈王赈灾的一言一行,如今桩桩件件、白纸黑字呈在奏折上,却不知为何,烈王像是早有预料一般,理直气壮地句句反驳,甚至提出可以接受搜查府邸,以证明熠王恶意诬陷。
朝堂上的氛围压抑得令人窒息,眼看两相争执难分上下,可高高在上的皇帝,却冷眼看着争吵愈发激烈而不置一词。
最终,皇帝以一句“都住口”将乱局收场,宣布各打五十大板,熠王虽救灾有功,却也有越权之责,同时确实对烈王的赈灾秩序造成影响;烈王虽有渎职之嫌,却也平定了灾情,没有引发□□,算是不负皇命。至于烈王勾结官员、收受贿赂、私吞银两,亦或熠王扰乱朝纲、占用资源、邀功心切……则因没有证据而不予处罚。
按照皇帝的意思,他是听烦了他们的各执一词相互攀咬,决意各不赏罚,谁都不许再多说半句。
文武百官这数十年也不曾见到皇子们如此两相难容的场面,心中各有政见,却吓得不敢有任何表态,对于皇上最后的决策,众官员心中倒是清明得很——毕竟烈王还是陛下最宠爱的皇子,这贪污渎职的罪名一旦成立,恐怕再难有机会成为储君。由此可见,在陛下心里,还是更倾向于让烈王继承大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