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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聂羽熙轻松一笑:“疑心什么呀,他即救了大人,便也是我的恩人,你说他受了刀伤血流不止,想必伤口也是极深,寻常医官的手法想必没有我的缝合术这么有效,我是想去替他缝合一下。”

御征眼中闪过一丝犹疑,看似松了口气,却又似乎有着些微迟疑。

他茫然地点了点头:“你若要去,便去吧。不过切记,主子对熠王殿下深信不疑,而熠王殿下对灼笙亦是深信不疑。无论你抱有怎样的目的,皆不可轻举妄动。”

聂羽熙从他话中感受到别有深意,不由地又小心试探:“难道是你……心有疑虑?”

御征摇了摇头:“反倒是灼笙,似乎对你生了疑心。自你为熠王殿下找来了技巧物件赠与陛下起,灼笙对你的言行便格外关注,私底下时常询问于我。起初我只以为那是因你要接近熠王殿下,他出于保护才多生了几分心眼,可渐渐地我发现他的用意似乎不仅如此。而你,那日得知灼笙被派去南域打探消息,便在马车上向我频频追问,直到此番出征前,你似乎又格外疑心他传回的讯息,甚至不顾大局阻挠主子出征,我才意识到你二人或许正在暗中相互猜忌。”

御征放下手臂,微微一笑:“你与灼笙各为其主,你们的主子又同仇敌该,原本不该生出嫌隙,可眼下……许是有什么误会吧。”

他说得平淡无波,聂羽熙却是诧异非常,看似对外界一切都不曾关注的御征,竟也有着这般玲珑心思。更令她心有悸动的却是他有意或无意道出的实情——原来灼笙也对她早有了疑心吗?

所以,事态终究是因为她的出现而转变了。原本通往她梦境的过程里,身穿紫色战袍的刺客或许并没有出现过,这才让御征对那身战袍毫无警觉。

“灼笙对我有所怀疑这件事,你告诉大人了吗?”她问。

御征摇头:“我也只是略有所觉,并未确认,何必给主子徒增烦恼?”

聂羽熙点了点头,继续思考——如果身穿紫色战袍的人就是灼笙,他又是为了什么才提前策划了这么一桩行动?

她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为了巩固他的可信度。

藏在暗处的人总是对外界投来的目光格外敏感,一丝一毫的疑心都能摇动他们心里的警铃。如果她推测的没错,那么灼笙已经感受到了她心底里对他的猜疑,因此他不得不放手一搏,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场戏,刺客是他,英雄也是他!

如此一来,如果她信了他是英雄,他就能收获百分百的信任,从此一马平川畅行无阻。而如果她执意不信,他便有可能削弱她在熠王和齐溯面前的信誉,满腹委屈地将她逼到孤立无援的境地。

如意算盘打得两全,可只有一点聂羽熙解释不通,如果他这么做仅仅是为了摆脱嫌疑,那他只需要穿上黑衣扮演刺客就行了,为何偏要穿上醒目的紫色战袍?

她看了看病床上面无血色的齐溯,忽然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