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这么笃定?”莫玖樱抓着她的肩膀用力晃了几下,“你虽名义上只是齐溯哥哥的随从,可也从来不是默默无闻的。一旦熠王哥哥向陛下禀明,他那些机巧玩具都是你寻来的,再者,此番擒杀漠亚领头人有功,这桩桩件件加起来,再添油加醋一吹捧……陛下还会只当你是个无名之辈吗?况且陛下本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关于皇子的婚配事宜,也是以他们的意愿为先的。不然以熠王哥哥的年纪,早该婚配了。”
聂羽熙如何都想不明白,熠王眼看离至尊之位越来越近,怎能在这个节骨眼意气用事?她怒其不争地哀叹:“糊涂啊,糊涂!他是有宏图伟略之人,婚配怎能不考虑将来!而且这时代的男人都不把女人的想法放在眼里吗?结婚这种人生大事,也能先斩后奏?”
莫玖樱比她更丧气:“羽熙你怎么就不明白!现在是你考虑熠王哥哥将来如何打算的时候吗?!你就要失去嫁给齐溯哥哥的机会了!我哥都替齐溯哥哥愁坏了,你却还优哉游哉顾左右而言他!”
聂羽熙郑重其事地按住她的肩,缓缓道:“玖樱,在我这不行强娶这一套,你懂的,我要是不想嫁,他也逼不着我。只是他现在也没有当面对我说起过这事……我要是巴巴地跑上门去,说嘿我不能嫁给你,万一到头来是个乌龙,让我面子往哪搁?”
莫玖樱急得脸都拧巴到一块儿了,刚想反驳,只听院子里有了些动静——齐溯回来了。
聂羽熙张了张口,招呼还没打出去,他已然神情落寞、无精打采地回了自己的屋子,还将大门关了个严实。
这一来,她多少有些相信熠王要娶她不是空穴来风了。
“不然,我去找熠王殿下聊聊吧。”她老大不情愿地起身向门外走。
聂羽熙其实向来不乏追求者,可由于家庭缺乏温暖和关爱,以至于她很难分辨别人的真心或假意。无论收过多少情书,听过多少告白,她总是条件反射地认为对方不过一时新鲜,多半不曾当真,对于那些不曾明确表白的暧昧或殷勤,她更是习惯性视而不见。
想来活到这个岁数,真正让她恍然彻悟,发现自己也“值得被爱”的,就只有齐溯了。
因为动了情,所以见不得他片刻的落寞、见不得他丝毫的愁容,哪怕只是臆想中的假想敌,只要她力所能及,便都要为他剔除。
熠王似乎早知道她要来,正独自端坐在正厅里候着。
聂羽熙沉了沉气上前:“殿下,可否去密室一叙。”
熠王挑了挑眉,心头有些忐忑起来,走向密室的一路思绪万千。
他是故意将自己要娶聂羽熙的意图说与莫柒寒,为的就是让她能多了解几分他的心思。
他虽不愿认同齐溯仗着近水楼台还大言不惭,说什么“让她自己选”,可他心里到底也希望她能心甘情愿地嫁入王府,欢欢喜喜当他的王妃。至不济也让她有个心里准备,待陛下指婚下来,她也不至于惊慌失措。
他知道今日一下朝,他娶她的决心便会顺利传到齐府,也知道以她的性子,应当会来王府找他当面聊上几句。他等得焦心,而她真来了,他却又生出一丝怯意。她张口便要去密室谈话,他不明白她究竟是来谢恩而心有羞涩、还是铁了心要拒绝才不愿让他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