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令皇帝真正恨得咬牙切齿。他这位皇子,已然与敌国牵涉太深,即便立了新君,也很难不重蹈覆辙。
终于,一杯毒酒送进了关押陶殊崇的牢狱。
三日后,皇帝缠绵病榻,再难起身。到此时他也知晓自己时日无多,在病榻上下旨立储——熠王当之无愧地成了太子。
到这一刻起,聂羽熙总算如释重负。
往后的日子,熠王一面作为太子代理朝政,一面悉心服侍日渐衰弱的皇帝。
在他心中,或许到了这一刻,才真正成就了父慈子孝。
对他而言时间紧迫,对聂羽熙而言亦然。
她发现戒指的变色的频率忽然高了起来,似乎又回到了刚来路朝时的每日一次。或许是因为她完成任务的期限日趋临近,戒指对她愈发宽容了。
她频频回到现代,每次都待足十二个小时且满载而归,她的“购物单”越写越长,每次回去只感觉时间不够用,又在每次回来时抚摸画卷怅然若失,一遍遍问它:最后的最后,我究竟会何去何从?
而齐溯自然也十分清楚,她近来每日“消失”一整个时辰,时常在家乡留到最后一刻,以至于昏昏沉沉地穿着奇装异服被“扔”回路朝,而每次回来后又形单影只地摸着那副画卷发呆。
这一幕总让他心痛如绞,她是在思念家乡吗?她竟如此迫切地想回去吗?
陛下的身体每况愈下,想必距熠王登基并没有多少时日了,她自然也清楚这一点。
她向来那样聪慧、机敏、善于未雨绸缪,她近日里频频回去,回来后又总是伏案阅读、奋笔疾书……她是否在忙于重新建立家乡的人迹关系?或者,她在重新找“工作”?又或许……她与她曾提过的那个“在追她”的主任又再续前缘?
恐怕她已然将自己回到家乡之后的生活重新安排出了头绪,时日一到,便将如同出笼之鸟,毫无挂碍地离他而去吧?
齐溯日复一日地揣测着她的心,万般自苦的同时又千般自我劝诫——那才是她真正应当拥有的生活,若那是她发自内心的选择,他理应含笑送她离去。
如果这样还不能平内心波澜,他便百般自责自贬——她生在和平年代,无论如何度日、总能安然一世。而路朝却是个征战杀伐之地,他又偏有战将之责。她若跟随他,只能面对生死难卜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