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们将你接回时家。”时母讷讷开口。

“你认为这对一个自小走失,和家人间缺少相处的女孩子就足够了?”时零叹息道,“人不是物品,丢失之后拿回家就能和以前一样。”

时母说不出话,她想起之前发生过的场景,作为母亲的她眼睁睁地看着亲生女儿头也不回地离开,她不是不知道女儿受了很多委屈,但为了家中安稳,她选择视而不见。

当时零拖着行李箱离开的时候,她以为对方终究回到时家,所以才没有阻拦,谁能想到一向表现顺从的人会如此决绝。

时母的目光愣然地落到她身上。

“我以为你应该早就清楚,以前一直等着你们回头看一眼的时玲,已经消失了。”时零嘴角弯起一个没有情绪的弧度,“你现在坐在这里说这些废话,没有丝毫用处。”

她的眸光清亮,没有任何抱怨,轻描淡写,像是在说一件和自身无关的事。

时母的心不断下沉,像是坠了一块重铁,保养得宜的脸上染上一丝狼狈。

时零上下打量着她,若有所思,忽然放低了声音,低低的絮语似有魔力一般,直直钻进人心里,“其实你知道的对不对,自己的女儿一直在受委屈,她刚到时家的时候,还会用期待的眼神望着你,可得到的只有一次又一次无视。”

“每一次忽视都是利刃,将她伤得鲜血淋漓。”

随着时零的话,时母情不自禁回想起以前的时光,时零刚回到时家的那一天,明媚的眼中有光,只是随着时间延长,光芒越来越淡,最后彻底寂灭。

“你将所有的耐心和爱都给了另外三个时家人,却吝啬对亲生女儿付出一点温情,因为这会打破时家的平衡,时先生和时文曜心中更重视时清蕊,你自然也随他们的心意。”

“现在你又希望我回去,到底是真的出于对女儿的感情,还是为了让你自己的内心好受一点,时夫人你敢扪心自问吗?”

敢扪心自问吗?时母苍白着脸,无法回答。

心底最深处的心思被毫不犹豫拽出,□□裸地摊开在阳光下,羞愧的情绪的包裹住她整个人,她没法坦然地能在时零面前说出我是处于母亲对孩子的爱,才做出的决定。

十多年的空白横亘在时零和时家人之间,不可跨越,明知道自己应该对刚回到家的女儿好一点,但每次见到大方得体的时清蕊和沉默瑟缩的时零,再加上时父和时文曜的影响,她总是会偏向养女。

如今自己希望时零回去,恐怕更多是想让内心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