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芙眸中寒流翻涌,“与我何干?”
小厮碰了一鼻子灰,便识趣地不再说话。
不论是小厮或婢女,还是褚洲比较器重的心腹,未经他通传,所有人一律不可入内。小厮拦住了以芙,在门外禀报。
得了褚洲应允,才点头哈腰把她请进去。
褚洲正在房中作画。
画的是铁蹄侵犯、山河破碎,稠浓而悲状的烟黄色山脉里,藏着一具具的白骨尸身。凝结的河流中,缓缓流动着鲜红色血液,最后在将士的盔甲洇开。
这是一副悲悯的画卷。
呵,褚洲原来也有良心么。
以芙坐在他的桌前,“画的真好。”
褚洲抬起视线,一寸寸地描摹着她的肌骨,有点儿牛头不对马嘴,“瘦了。”
说的不知是他还是她。
病痛摧残之下,褚洲的伤口好了又好、坏了又坏,那日得知她前往丹阳,欲策马拦截时直挺挺地从马背之上滚下,又病了一遭。
以芙面容清减,腮边圆润的酒窝也淡了下去,“我去了一趟丹阳,满月阁已经没有了。”
褚洲拧眉。
“那些小姑娘,最小的才八岁,平时挂在嘴边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姐姐姐姐、我今儿个又赚了五个铜板,再挣个四千零一天就能赎身回家啦’……”
“褚洲,你既然不想活,早应该该死了。阁子里的姐妹们身处泥淖,还在拼命地往上爬,到最后却……”以芙胃部反酸,将口中苦涩吞咽,“你这么做,无非就是想抹灭我从前的痕迹,好让真正的褚芙活得安生。你妹妹的命就是命,她们的就不是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