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洲闲得发慌,把涂了一层蜡油的信纸折成一只船,又拆开信看了一遍。他的视线落在上头的“卿卿”二字,忽然笑了一下,“洛阳已经闹起来了吧?”
公羊秋一把老骨头了,膝下没一个孩子,早就把褚洲视作亲子了。他忽然觉得眼睛酸酸的,“你少说胡话,快些给我好起来!”
褚洲坐起来,“我已经知道了。”
据他的探子来报,在他俘虏了胡人王亲之后,秦遂就挟持着阿史那冲,把他如何与胡人往来的事交代了,把他如何叛国的经过一一告诉了。太尉叛军这一消息使天下哗然,秦遂奉皇命对他下了捕杀令。
天下百姓苦褚洲久矣。城中百姓集结于宫门之前,纷纷要求皇帝把褚婕妤交出来。
褚洲下面说的事,是公羊秋所不知道的。
“那褚婕妤是何反应?”
褚洲低声一笑,想起探子在信里写的内容。想着她应该是站在城墙上,站在诸多百姓面前,痛痛快快地说出来——
“褚洲,人人得而诛之。”
褚洲心里还蛮欣慰的,至少她现在比刚入宫时机灵了不少。怪不得出征当日她不过来,原来是日后闹起事情,方便和他撇清关系啊。
他的女人,他的弟弟,倒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知道他在军中数一数二的决策力,利用他除去边疆的隐患后才对他下手,实在聪明。
褚洲又躺回床上,右手懒洋洋地搭在眼睛前,遮着大漠里的一轮月亮,“我叛军的消息今夜就能传到这里,先生最好离我远些。”
公羊秋整理着小几上的器械,心里像是无数个调料瓶打翻,酸甜苦俩呛得他清涕横流。他大声道,“大人逃吧!”
褚洲慢慢地穿衣,“好啊。”
“大人逃到哪里去?“
褚洲的眼神闪避,“走哪算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