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满。
以芙皱眉,在场的人也皱眉。
她们这些奴才不是以芙的心腹就是皇后的心腹,多多少少懂点事儿。就只有一个小满蒙在鼓里,在太尉死后,也只有他真心实意地掉过眼泪。
“奴才在偏殿里找到个东西!”
以芙抿唇,沉目看向他手里淡黄色的绢布。她于迷惘游走的神思里抽身,静静看着小满把东西呈上来。
林献玉瞥了一眼,心中暗道不好。柔软的丝绸如水般在眼中展开,淡淡的墨印上甚至飘散着一股雪松香,上面写满了无数个名字——
以秦打头儿的名字,有男,有女。几人心下有了猜测,这大概是给以芙肚里孩子作的名儿了。
“我见太尉把这东西四方叠着,想来是珍重的玩意儿。”小满觑着她的脸色,小小翼翼地开口,“是太尉吃酒那天写的。”
他这么说,以芙就想起来了。
那日她有意无意地引诱姜凌入殿,褚洲撒气跑了。更深露重时分,她在偏殿找到他,见他喝酒消愁,何时写了这么个东西?他分明口口声声地骂着肚里孩子孽障,何故给他起名儿?
以芙耻于褚洲这种表里不一的行径,心里面不免又被刺了一下。她极累,不想深陷于过往云烟,只称那是个不重要的物件儿,淡淡地步入车内。
她身子尚未恢复,便临时在京城里安置了一家住宅。褚洲给的千两黄金和无数当铺她都没要,一切花销都由她所得月俸所出。
车里酣睡着襁褓婴儿,盼山满心欢喜地把孩子捧上去,自然而然地换了称谓,“姐姐快瞧瞧小郎君,这模样俊的!”
以芙别过眼,没看。
她当然是爱孩子的,可是她害怕呀!随着婴孩一天天长大,原本稚嫩的五官逐渐清晰,她怕小男郎肖似褚洲呀!
小郎君有了转醒了迹象,两颗黑葡萄似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以芙。约摸是嗅到了母亲身上好闻的奶香儿,他不断地朝着以芙挥舞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