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腿一伸,走在前面带路,不一会儿便东拐西拐走进瞭望楼的值守门房之中。
那正在值守的戍兵正在打瞌睡,眼皮都沉得挂不住了,一道人影将大门的光挡住。
戍兵猛然睁开眼睛,正想着将这个打扰他休息的人骂一顿,一看见来人的脸,瞌睡虫都被赶跑了。
戍兵殷勤给二人开了上瞭望楼的锁头,想了想,并没有跟上去,留在底下给他们看门。
汴京城□□有二十二个瞭望的岗哨,再加上宫门口东西两处又各有两个可供瞭望的阙楼,便是二十四个。他们上的便是东边这一处。
姜无芳站在楼上,不知道哪里来的夏风,竟能吹上这汴京城最高的阙楼,将他们二人的衣服吹得猎猎。
她放眼看去,汴京城中的坊市全都尽收眼底,一百多个里坊被道路分割,棋盘星错。
此时已是日昳过后,天际泛着薰薰的黄红,碎染整片天空。
这里曾是她的家乡。
一个破旧的纸鸢被那双修长润白的手握住,从后面探出手递到她的面前,打断她的怔忪。
“先前你说,昭德四年的纸鸢不会再回来,你看,我不仅给你寻回来了,还保存到了你回来。”
她并没有立时回答。
甚至没有转头。
但是他确定她看见了,也听清了。
果然,她直沉默了须臾,便低着头转回身,因为崔游刚才给她递纸鸢的动作,她这么一转身,远远看起来竟像是二人相对面,两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