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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大成的宰辅大相公有着朝堂之上最年轻的面孔,最出挑的容色,却能高高凌驾于那些年过半百的官员头上。

他自身的智慧织成一张密而牢固的大网,将这个在李悫手底下逐渐开始显现出颓势的国家网住,力挽狂澜。

“相公,娘子,前面的门子来报,有客求见。”小满手中拿着名帖进门,出声将姜无芳的思绪拉回。

崔游接过名帖,只见上面有着“谢”字的钢印,小满道:“是太平郡公世子,监察御史谢柷谢御史,说是为了要当面感谢相公当日在殿上舍身相救。还带了好多好多好多的好东西过来呢。国公爷那边已经将人请到那边西院的正厅中了,让门子过来知会相公一声,过去见见谢御史。”

因为他没有分出去单独开府,仍旧是和崔其那边共用着同一个大门口,所以才称为东院铭草居,实则崔府甚大,崔游的铭草居就占了东边整整大半的地方。

姜无芳与崔游对视一眼。

“也用完小食了,谢御史是个耿直中正的人,你去看看吧。”她道。

从前姜无芳就在李晏的口中听过许多关于谢柷的事情。

这位谢老郡公的独子颇有其父之风,即便是身为世子,有着常人所难及的封荫便利,却硬生生要从底部做起。

李晏提起他也是颇为感慨:“腊月大雪,这个谢温煦在路上见到有贫苦的百姓衣着单薄快要冻死,便将自己的厚斗篷和油伞送给那人了,自己一个人穿着单薄的朝服,顶着满头的风雪走在路上。若不是我半路遇见,捎上他一程,怕是即便他到了文成殿,也要被冻伤了。”

郑氏听了也觉得实在有些唏嘘:“真是个痴人。”

李晏当时听了郑氏的话,只说了一句话,姜无芳如今仍旧记忆深刻。

“若是大成多一些这样的‘痴人’,何愁不千秋万代。”

崔游在朝堂之上,知道的事情自然要比她这些只言片语更多的。

在李悫践祚之后,御史台就成为了他一个人的喉舌,阿谀拍马。顺李悫之意者冒天下之大不韪也无人敢参,逆李悫者则是被变着法子找错处,什么今日是单日,这人却一顿饭吃了双数的米粒,实在是有违天意这般的弹劾屡见不鲜。

虽则荒唐,岂不知是为了上顺君意所衍生出的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