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早了,云朵赧然,点头寒暄了一句,又听小喽啰说:“三水哥刚走不久。”他脸上是忍不住的笑。
云朵一愣,问道:“他昨夜没回去吗?睡得哪间房?”心里想着院里的人都被她早早打发回去睡了,还有人帮他铺床吗?
小喽啰乐不可支地说:“哈哈,三水哥在院里趴了一宿,早上下雪了才给冻醒,自己去后厨煮了碗姜汤喝,走的时候骂骂咧咧的,说什么二小姐不地道,自个儿回屋都不叫醒他。”
云朵哑然,顾怀衍没有管三水吗?
完了,三水肯定以为是她扔下他不管,自顾自地回屋睡了,看来下次见面得跟他解释一下,她又转念一想,不对,这事儿还没法解释,她总不能说是顾怀衍把她抱回去的吧,这回真是哑巴吃黄连了。
云朵哪里知道顾怀衍将她醉酒的责任都算到了三水头上,让他在院里冷静一宿也算是小惩大诫了,就是可怜了三水打着喷嚏流着鼻涕还得按时去前山望风。
渐渐地,雪越下越大,鹅毛般纷纷扬扬,不多时屋顶、树梢便被染上一层白。
云朵用过早午膳,搬了个矮几放在门前的屋檐下,自己跪坐在蒲团上,旁边的小火炉上用砂瓶煮着水,待水滚后冲入放了茶末的黑瓷碗里,一边冲一边搅,让茶末跟滚水充分混合,待浮出一层乳白色的沫,啜上一口,整个人都清醒不少。
半下午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一道白色的身影迎着飞雪出现在院门外。
云朵的目光跟随顾怀衍进入院内,他的步伐不疾不徐,身姿依旧挺拔,丝毫不受风雪的影响。
他今日穿了一件皓色素面夹棉圆领长袍,干净素雅。
他的衣物是云朵拿了尺寸吩咐小喽啰下山找绸缎庄做的,绸缎庄是擎苍寨自己的产业,寨里劫获的尺头直接送去绸缎庄,连进货都省了。
顾怀衍的衣物用的都是最寻常的料子,裁的都是最寻常的款式,俗话说人靠衣装,但在顾怀衍身上是反过来的,即使是最寻常的衣衫穿在他的身上也能让人眼前一亮,仿佛这才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
云朵觉得白色很适合他,能衬托出他儒雅的气质。
顾怀衍看到云朵闲适的样子微微一笑,来到廊前站定。
云朵努了努嘴,示意他坐下,他礼节性地颔首,掸了掸身上的雪,抬步上了台阶,在云朵对面跪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