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筹谋之时步步为营,尽量将自身摘除事外,但还是不免留下了痕迹。
她窃取岗哨图那日他一直都在,她伪造的岗哨图,无论如何更换字迹,还是能看出书写习惯,认真比对不难看出出自谁人之手。
三水放火被人发现,他虽替他引开了追兵,但他胳膊上的箭伤隐藏不了,即使改变伤口形状,受伤部位也过于巧合了。
事后云朵故意扔在云上的爆竹更是一步险棋,她本意是想降低自己的嫌疑,可换图之事一旦被发现,反而将她与沈江扯上了关联。
顾衡听到宋翎手上有布防图,面有喜色,叹服道:“年前王爷信上说弄清了进山线路和陷阱区域,但暗哨分布尚未摸清规律,这才没多久连布防图都到手了!”
宋翎眸色微黯,顾衡不知道的是,他一早便知布防图的下落,只是一直不愿采取行动,他虽身陷囹圄,却还想在山上多待一段时日。
他淡淡说道:“是……有人助本王取得的。”
顾衡谢容对视一眼,显然不明白山上怎会有人出手相助,但宋翎没有解释,一声令下:“出发。”
……
丑时,云上。
怀里的汤婆子已经凉透,云朵朝手心哈了一口热气,想着顾怀衍应该顺利下山了吧。
这种感觉真奇妙,心里空荡荡的,像是原本在那儿的某样东西一下子被抽空了,能感觉到揪心的疼痛,却流不出眼泪。
这种感觉或许叫做……失落?
嗯,极致的失落。
她看了眼顾怀衍的房间,黑洞洞的,没有一丝光亮,她突然发出一声轻笑,嘴角也确实翘起了一个弧度,眼睛却不知怎的瞬间湿润了,仿佛此刻才确定了他离开的事实。
她从怀中取出一方丝帕,看着看着,丝帕上的山茶花逐渐变得模糊起来,一眨眼,几滴泪珠滚落在上面,就像化开的红色颜料,艳丽而夺目。
天地之间一片肃静,只在这一方小院中依稀响起压抑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