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事务未有少的时候,尤其这趟南下,确实积压了一些公务,这几日还忙着应付其他事,是朕失态了。”沈慕仪道。
沈慕仪没让通传,朱辞便直到看完书才晓得她来了别院。
院中树影下,沈慕仪静静卧在藤椅上,一手枕在脑袋下,微蜷着身,睡容却不黯然,仿佛在睡梦中都有诸多烦扰,眉头颦蹙。
他上一次看沈慕仪“不省人事”还是在她头疼症发作的时候,当时师柏辛在场,她靠在那面容冷峻的男子怀里,毫不掩饰那一刻的脆弱。
那时,朱辞丝毫不为她究竟是什么身份而纠结,眼里都是她缠人的模样,好似也缠上了他从未有过的某种情愫。
每每想起那样的沈慕仪,朱辞总是惘然若失,一时不查遂开口问道:“师相为何迟迟不归?”
“也是为了南方水利的事。”
朱辞一时紧张起来,试探道:“愿闻其详。”
“他的事与你不一样,朕最希望的就是你们各司其职。朕能将兴修水利的事在南方办好,解决民生疾苦,朕的腰杆也能硬一些。”沈慕仪再一次诚挚对朱辞道,“所以,还请俆放认真考虑朕的意见,不是为了朕,是为了大胤,为了南方的百姓。”
“草民,知道了。”
“那朕就等你的好消息。”沈慕仪转身要走,又听朱辞唤自己,她停步问道,“怎么了?这就有决定了?”
日光斜照进回廊,照了沈慕仪半身的裙子,将她的影子投在朱辞脚边。
朱辞垂眼看着沈慕仪的影子,双唇翕合却迟迟没有真正开口,最后向她深揖道:“陛下筹谋为百姓计,草民不才恐难当大任,若有可用之处,陛下只管吩咐。”
口中大义凛然,虽也并非完全的托词,可究竟有几分私心,朱辞自也明白,只觉得羞愧,将头埋得更低,礼数做得更周全。
沈慕仪闻之大喜,道:“俆放果真没让朕失望,明日朕就公布消息,工部有长恒在,没人会为难你。一切,有劳俆放了。”
沈慕仪礼贤下士,朱辞诚惶诚恐之下另有几分欣慰,几处无奈。
可见沈慕仪舒心一笑,他大有云破日出的豁然开朗,心道必然竭尽全力方才不负她之重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