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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赵国公李贽初入临州便患了暑热,一直隐在马车帷幕之后,并未现身。就连陆甫率一众官吏亲迎,那位也只是懒懒地敷衍了一声。

临州僻远闭塞,依山而建,城中道路弯曲狭窄,而百姓看热闹的心思又太过迫切,一见赵国公的车驾出现,人群蜂拥而上,将道路挤得水泄不通。

任凭府衙的官吏吼破了嗓子,这些人依旧充耳不闻。而不少人为抢占有利地形,竟爬上街边的树梢,猴子一般,蹲在上头咧着嘴往下瞧。

陆甫极为尴尬,无奈拱手冲京都的方向一揖,隔着车帘,歉然对李贽赔笑道:“下官多年来虽在此地推行王风教化,却收效甚微。微臣无能,有负圣恩。”

隔了许久,里头才传来一句不痛不痒的慰勉之词:“蛮荒之地,文风不盛,历来出悍匪猛将,陆大人不能弹压也情有可原。”

陆甫面上肌肉一阵痉挛,险些维持不住谦逊和煦的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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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梨清早起来,便由着两个侍女为她描眉画眼,妆扮停当。

她化了时下长安城最盛行的飞天妆,鬓发高高梳做望仙髻,似舞姬一般,短短的抹胸勒得山峰汹涌,露出一把纤腰,孔雀蓝的撒花长裙行走间风情款款,好似仙子翩跹欲飞。

陈嬷嬷望着镜中人,笑眯眯道:“晚上犒军宴,赵国公见了你,必然挪不开眼。”

阿梨只敛下眉眼,细细涂着指尖孔雀蓝的蔻丹:“天下美人何其多,嬷嬷也真是异想天开……”

赵国公弱年便是大盛朝有名的神童,才七岁便得了玄宗皇帝的赏识,而今不过二十一,却已是超一品的国公。连阿梨都曾听闻过他的丰功伟绩。那样出众的郎君,想必不可一世,眼睛长在头顶上。又如何会肤浅到相中犒军表演的舞姬。

陈嬷嬷撇了撇嘴,不以为意:“英雄难过美人关。不然大人何必花这么多银子在你身上?”

陆甫收了阿梨做弟子,重金聘了几位名师悉心教导。每日再忙,必抽出一个时辰的功夫亲自考校她的功课,极为上心。

阿梨默然。陆郡守为她付出之多,超乎她的想象,也铭感五内。

这天下自然不会有免费的宴席。陆甫虽从未提,但他出手将她救出那片泥淖,又这样看重她,她心中自然明白当有回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