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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着啮心的痛楚,脚趾灵活地穿到手腕下,仍如方才一般,一把把去试。只是这回没有灯光,要对准锁眼十分不易,这大大增加了开锁的难度。

而甲板上等候的人终于察觉不对劲,又再次敲起了门。

舱下一片死寂,那人打开门,探头朝下望了一眼。但里头没有灯,昏暗模糊,只隐约看得到那女犯仍被锁在原地,而陆无羡却坐在她面前的椅子上。

乍然看到这一幕,令人深觉诡异。毕竟舱中没有灯光便是一团漆黑。陆大人又怎会陪着一个女囚坐在一团黑暗中呢?

直觉有些不对劲的人却只以为陆无羡有些奇怪,倒并未料到他已然死去多时。毕竟阿梨还好好地锁在原地。

“陆参将,晚膳是送到您房中,还是端到这里?”那人问了一声。

“滚!你滚!”角落里阿梨却突然发了脾气,一脚将面前的陆无羡连人带椅踹倒在地。

眼见上官被踹倒,那人火急火燎飞奔下来,才靠近阿梨身边,冷不防一双手臂突然钳住自己颈项,反向用力一扭。

临死之前,他才想起,手脚都被锁住的人,又如何能出脚踹人呢?分明是那女子早已借机杀了陆参将,事情被自己撞破,却尚未反应过来。她怕自己回过神叫了人下来,无法逃出生天,故而先声夺人,制造事端,将自己引了下来……

可他明白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晚了那么一息。就这么一个疏忽,局面已经无法挽回。

从前阿梨行刺陆甫之时,浑身颤抖,连意识都有些混沌,之后还大病了一场,连李贽都认不出来。

方才她对陆无羡下手,虽是迫不得已,心头也沉甸甸的,焦虑紧张,若非身上极致的痛楚,那样的压力简直能将她压垮。可这会儿,同样的事情再做一遍,也能像往日训练时那样,将手中的头颅当做一颗瓜,狠下心肠去错手使劲。

梁王攻打临州城,陆无羡将她囚在此,又能安什么好心呢?对敌人仁慈,就是对李贽残忍。如果到最后,她还是无法逃出去,她宁可自决于人前,也不愿成为他的负累和软肋。

晚膳之时,陆无羡和亲兵的失踪终于引起旁人的警觉。

可往底舱察看的人却一个二个都是肉包子打狗,事情终于变得不同寻常起来。有人一边领兵前往查看,一边叫人上报给主将,梁王长子李承尘。

只是事情尚未查探分明,哨兵却突然发出了神策军夜袭的警哨。继而陆参将所在的大船又失了火,营地里不知为何也爆发了小股的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