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想拦,可你们看那家人像疯了一样,抓着那姑娘的手就没松开过,而且你看,人根本就来不及挣扎就被拽进去了,诶快看,门都关上了!唉,可惜可怜可叹啊。”
大街上,茶楼酒楼里,胡同口,邻家院里,密密麻麻聚满了人,都在等着看一个结局是必然的结果,这些人里没有一个人相信她可以医治天花。
而两刻钟后,结果也果然如众人所料,安静的似空无一人的院子里,骤然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哭喊怒骂声。紧接着,那个纤弱窈窕的身影就被人大力且重重推搡出来。
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那个勉强撑着身子站起来的女子,好奇又抗拒的等着看她的脸。下一刻,那张半个时辰前还美若皎月的脸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抬了起来。
轰的下,距离她三米之内再无一人。
“啊!”
“她的脸,她,她,她也染上天花了!”
不消片刻,整个南州城便传遍了这个美貌的女子不幸染上天花,将要命不久矣的消息。
钟昌闻就站在胡同外那座茶楼的包厢里,从那家人欢呼,到她被人拽到屋里,再到她被人推搡出来,最后看着她以袖掩面,纤弱的身子踉踉跄跄,在无数人的嘘声惊怕中孤零零的出了城。
虽然知道她有办法,可看到这一幕,他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手指紧紧抓着窗柩,一直等到因为避着她而空荡荡的城门开始有人通过,才不顾形象的拔腿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出城寻她而去。
既然要做就要做的像,做的真,真的连钟昌闻都以为是真的的地步。只是愧对他担心自己落的泪,只能等风波过去再向他道歉了。
自这日起,纪妤童便在整个南州府的人知情下闭门隔离。期间陶青霖竟从城中的学堂请假归来,她蒙着面纱在二楼窗前看到他满脸的不可置信,悲伤痛哭的样子心里既感动,又有些想笑,这可真是欺骗了他们的眼泪了。
缪靳一行快马加鞭是在事发的第三日赶到的,而他亦自然听说了她被染上天花的事。日夜赶路都不曾疲惫半分的强健体魄,却因为站在院墙外遥看着二楼窗边那个纤弱的白色身影,和她蒙着面纱却露出黄豆大小的像是粉色花朵的印迹时猛地晃了下。
他向来掩着情绪的鹰眸中此刻满是震惊,不信,和丝丝拉扯般的疼意。他想过多种与她再次见面的场景,却从未想过会是这样,即将天人永隔的一幕!
缪靳用力闭了闭眸,猛地睁开眼定定的望着她。残阳如血,满目的橘红洒落在她身上,让他看不清她明澈如水的眸中是何种神色。
是害怕,是痛苦,亦或是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