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这些人连那知州都不看在眼里,在北疆王面前,怕就是皇上亲临他们都不会怕!悔,此刻他悔得肠子都青了!他竟然得罪了北疆王的女人,还差点--想到这里明明炙烤的热汗直流,他的身体却寒冷彻骨。
他甚至连敢抬头看一眼都不敢,本就跪趴在地的身体更是恨不得低到尘埃里。所以此刻别说是让他磕头道歉,便是真的以奴仆来做羞辱,只要她能够解气,能饶他一命,就是真的当了她的奴才他也愿意!
纪妤童作为后世人从未被人磕头下跪过,可此刻她却无一丝良心难安。若果真让他成功了,那自己会遭遇什么,此后又会否被他辗转送至其他人摧残折磨,乃毫无悬念之事。
且若非他之故,她焉能处在现下这般不得脱身的困境?
她此刻还能稳稳坐着,已是极力克制情绪的结果。他的行径,比之人贩子,□□犯亦不差到哪里去。且看他手法老道,那宅子与宅中奴仆皆隐蔽异常,怕是已被他祸害的无辜少女不知凡几。
饶恕他,简直是异想天开!
如此想罢,脸上的神色便越加冷厉,眸中的神色亦冷若冰霜。
“误认了人?那你将我认做了何人?亦或是旁的无权无势的女子你便能肆意坑害?”
可笑,那日在那车上他说的分明,她亦听得清楚,他们之间根本便无仇无怨,不过是他识破了自己女子身份,又听得自己乃外地之人便起了坏心想以自己做礼供他人亵玩,以此为自己谋得好处!如此大胆,如此歹毒可见此类勾当他不曾少做。如今他幡然改口不外乎是因听得靳一喊了王爷才吓得矢口否认。
滔天怒火在胸中翻腾烧得她眼眶发红,不是气他的不承认,而是痛恨这时代之于女子的残酷。或者是根本不将女子当做人看,不过是当做可任意买卖任意送往的礼物,且还算不得犯法!
若当日出事的是其他女子,便是事后得救亦或被抛弃,被世人得知亦不会受到丁点包容,受到的只会是可比寒霜利剑的口诛笔伐。
所以,生在封建社会的女子何其悲哀,明明是受害者,可若施暴者不放人,便无人会觉得女子不幸。这时代,这社会,没有根基,没有家世身份的女子出了事根本毫无生路!便是那些高门贵女又如何,不过亦是被家族送往可以带来更多利益的人身边,与众多女子共侍一夫,邀宠乞怜。
她知道便是在后世,这种豪门联姻掺杂着利益,养小三二奶,甚至私生子的婚姻亦是常态。可那些女子的心,思想,思维,眼界,却是自由的,她们甚至可以自己选择要或不要,可以去争取。
起码在那里,女子是被认可的,女子是拥有社会地位的,可以选择自己想要拥有哪种人生,可以在受到伤害后为自己讨得说法。尽管也会有人思想封建以女子为原罪,可会有更多数的人会为了受害者发声,亦有法律会主持公道!
她从未像此刻那样强烈的想要回到那个可以实现她的价值,可以被人认可尊重她身份的时代。虽在这里她大夫的身份也被认可,可背后指指点点她一女子行医与外男肌肤接触不清白,无人要,不安于室的流言蜚语亦从未停止。
她可以无视那些流言,可以坚持自己,可人是群居动物,始终是要融入社会与人交流相处。这两年她虽也算得上怡然自得,可她知道支撑她能坚持下去的,不过是因她存着自己早晚有一日能够回去的心思。可若她注定此生都要留在这里,那她还能保持那份恬静的心思,还能忍得住几十年无人可说知心话,身边只有一只狗陪伴的孤单日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