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拉跟墨逸泽都知道,浅草安这一次回来,一定看到了什么不是很好的景象,才会让他建起这个墓园。

果然浅草安深吸一口气,声音都有些颤抖:“等我那次带着父亲的骨灰回来的时候,发现村子已经没有人了。”

薇拉跟墨逸泽一惊,这样的景象只是想一想也让人心惊胆战。

浅草安继续说着:“其实这片墓地不是我建的,等我那次来的时候这里已经埋了好多人了。当初身体健康还有行动力的人能走都走了,剩下的人经常活不过多久便会有人离开。最初留下的人还多的时候,即使大家身体不好,几个人合力葬掉一个人还是可以的。但是后来,随着离开的人越来越多,剩的人越来越少,大家也没有能力给他们安葬了。”

浅草安没有说,当初他来到这里,这片墓地有好多腐烂的尸身,因为负责埋葬的人没有力气挖深一点的坑,也不知道出去找人火葬,只能浅浅剖开一片土地,把人放进去,便任由尸身自生自灭了。

“当时我很震撼,也很难过。这里的每个人我都认识,他们活着的时候都有摸过我的头,给我吃过糖果。那一刻我才明白,父亲为什么一定要回到浅草村。因为这里连着我们的血脉,是我们出生到死亡的温柔乡。我一辈子也不会摆脱,也不想摆脱浅草村。”

“后来我跟我夫人商量,所幸我们没有孩子,就把我们在城里的房子卖了,拿着那笔钱安葬了村里的人,重新修缮了这个墓园,然后我们自己在原先的老房子住了下来。现在交通发达,买东西生活都很方便。也只有住在这里,我才感觉到什么叫真正的安心。”

薇拉跟墨逸泽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刚刚在路上看到挂着衣服的那户人家,就是浅草安的家啊。

薇拉愣了半天,最后揉了揉脸,这才渐渐放松下紧绷的面部肌肉,问道:“那浅草夫人呢,她后来怎么样了?”

浅草安回答道:“我正想说,润二走了之后,因为有着那瓶酒跟两个孩子,铃海倒是没有想过追他而去。村长曾经劝过铃海,趁着还年轻,再找个人嫁了吧。如果对方不嫌弃,就让她带着孩子走,如果对方不愿意,孩子他们养,铃海想看她们随时可以回来,她永远是孩子的母亲。”

墨逸泽点了点头:“村长一家倒是人性。”

要知道,日本的女性地位直到今天也并不高,而在当时,浅草村长愿意让浅草铃海带着孩子重嫁,本身就是极其善良的表现。

浅草安表示认同:“什么样的家庭养什么样的孩子吧,不然也不能有润二那样的性格。”

薇拉听完墨逸泽翻译,倒是理解一般的说:“浅草夫人没有走吧?”

浅草安点了点头:“对,铃海没有走。她依旧留在润二家里,除了照顾孩子跟老人,就是把自己关在酒窖,研究润二留下的那瓶酒。哦对,她还收了一个徒弟,不过她徒弟后来去东京了。”

笑了下,浅草安继续说道:“不过,虽然铃海很有天赋,但润二毕竟是个天才,他倾尽生命酿出来的酒,也不是铃海一年两年就可以完美融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