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月的早朝已经停了数日,自二皇子之藩樾州,皇帝便一直在玉安殿静养,朝堂上下皆忧心忡忡。
是日,尚未交酉时,天际已是一片乌沉。
重辉殿内,太子孤身立于窗柩旁,一身玉带白衣,疏风朗月。隔得近了,方能看清那张君子如玉的脸庞上残着怎样的薄情。
夹雨的晚风穿过窗格,将殿内蜿蜒直上的白烟吹得摇摇欲坠。
此时殿外赫然响起一阵喧闹,随即便听一道急促又规矩的脚步声迈入殿内,驻停在他身后。
来人身着青色直裰,阔挺的肩上附了几许被风雨催落的红梅,似是来得急,额间隐约敷着一层薄汗。
方一站定,他抬袖揖礼:“臣李聿,参见太子殿下。”
话音刚落,便又见一样貌阴柔的小太监亟亟追来,跪伏在他身侧,扯着细锐的音线惶恐道:“殿下恕罪,奴才未能拦得住李公子”
良久,方见太子旋过身来,眉宇间一派冷肃,淡淡打量了李聿一眼,慢声开口:“李聿,你好大的胆子。”
私闯太子寝宫,是为大不敬。若就此治他的罪,便是神仙来了也救不得。
李聿没有作声,只清零地立在殿内,与太子持着几步距离,英挺秀长的眉峰下嵌出两道幽深睫影,狭满忧色。
他在郸城寻了薛翦数日,却连她的半分消息都不曾攥下,而太子府兵恰同时出没于郸城,除了薛翦已落太子之手,他再想不出别的理由。
思及此,那双波澜不惊的长眸中骤然掠起两分僭越,“樾王之事与薛翦无关,请太子殿下明察,放了薛翦。”
“放了她。”太子低低道了句,晦暗的眸子朝李聿扫过来,如同一注秋水,寒凉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