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正式开始后,不断有人献礼道贺,继而还有乐师舞女表演助兴,皇帝只饮了一杯酒水便称倦了,自行出了广文殿,徒留下太子和一众臣子宾客。
皇帝此举让某些人隐隐紧张猜测,不觉双眉皱起,一番考量。
薛翦在这脂粉堆里坐久了,自觉烦俗难解,遂不着痕迹地往裙摆上洒了些酒渍,随后偏头唤侍立一旁的宫女,称要更衣。
夜色渐深,皇宫里却是灯火通明,行得远了,佪荡身边的喧嚣便慢慢消止。
薛翦打着更衣的幌子出来,便是绝了要回去的念头,此时正换好衣裳匿声走出偏殿,躲在一根漆红宫柱下,屏息凝神,专注地盯着殿外那名带她来的宫女。
过了许久,那名小宫女见薛翦迟迟未出,踏上了一阶台阶,往殿内提音轻喊了一声:“薛姑娘,您换好了吗?”
薛翦脚下微挪半分,将身形往右边掩了掩,只待那宫女进殿,伺机而逃。
徐风颤过,烛火随之摇曳,地面的昏黄也似水波般漾了几分。
轻盈又犹豫地脚步声踏在阶上,逐步往殿内而去,气氛一时静地像是一片死灰,唯留怦动在耳畔的声声心跳。
约莫又过了几息,薛翦赫然转出宫柱,趁宫女不备悄无声息地溜到了宫廷深处。
四周漆黑一片,寂寥地只剩月光洋洋落下,照得半分清明。
前面枝叶残乱,凋零一地,看不清殿额上的牌匾,却听窗户被吹得趴趴作响,卷着一丝莫名的寒意,一同钻进薛翦的衣襟,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此地如此荒凉,莫不是那间死了好几位嫔妃的宫殿吧?
薛翦心下想着,脚步却怯怯地往前探,好像这天下所好奇之事她都要一探究竟,也不管是否惧了。
“前面不可再过了。”身后忽然传来制止的声音,低哑瘆人。
薛翦一直凝神在眼前的殿宇上,根本未顾及身后有人靠近,此刻一听倒是让她吓了一跳,登时旋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