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她落寥的脸庞,吁了一口气,话色复杂:“你的剑术明净刚毅,却一直残着一分小心,失了你自身该有的烈性。”
薛翦这个孩子,骨骼惊奇,加之本就性野豪强,意志坚定,练武又有章法,是个难得一见的奇才。
不知怎的,忽然就跌兴了。
岳迟挑了挑眉,略勾半分怒意,半分憾情,扯着沙哑洪重的嗓门道:“怎么,你是觉得凭你便能伤到为师?抑或是你认为,为师已经老到需要你个小丫头手下留情了不成?”
他的声音里刮着愤然,一寸一寸降落在薛翦心湖,漾起滚滚波涛。
薛翦喉间咽了咽,又气又委屈,却始终裹着倔强,顿声道:“我没有。”
话音一落,便听他继续冷声说着:“你有所保留的不是善良之心,而是畏惧之意。”
“你怕为师吗?”
他的语气似是在质问,又像是真切不解,引得薛翦霍然抬眸,直直探进他那双苍垂奕神的眼睛里,一瞬不瞬地观察着,想要分辨出他此话何意。
可那双眼睛里只有深不见底的渊池,再无其他。
薛翦敛了敛神,赌气般地问:“师父武功高强,徒儿不该惧吗?”
您也说过我还未出师,自是比不过,还不让人存几分怯意提防了么。
少女眉梢迎着光亮,未泯的孩子气清楚地落入岳迟眼帘,无奈地笑了笑。
“丫头,为师当初领你入山门,瞧上的便是你眼睛里的赤诚不羁,你同旁人不一样的少年意气,还有你那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胆量。”
“怎么才阔别月余,你便成了如此拘束之状了?”
岳迟凝眉打量着她,目光略携几许叹惋,“你若是照这般再练下去,无论多久都是徒劳。”
他的声音狭着淋漓的失望,如一盆冷水将她从头浇到脚,却无处避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