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但见地上的斜影陡然一晃,颤颤抬眸,虽听着像是没有头尾之言,可徐延霎那间便明白了他话外之意。
他半月前才将妻儿接到京中,本想待成为二皇子近臣后,一路向上攀爬,让幼子也能过上富裕又有权势的生活,不必像他一样从沼泽泥潭之中艰难而行。
没想到他前脚被捕,后脚便连妻儿之命也保不住了么?太子的动作竟如此之疾?
正当他还存有一念幻祈之时,高成淮口中的七个字彻底将他的希冀从头浇淋至脚。
“城南华后街偏宅。”
身旁袍角漩过,掠起一阵短风,将他吹得身子一战,这才发觉身上涸着血的囚衫复被冷汗沾湿。
高成淮步到牢房中侧,负手望了望头顶那一道长块状的微光,声音如有千钧重,堪堪压在徐延身上。
“本宫知道你不怕死,但你的妻儿毕竟无罪,难道也要被你拉上同坐吗?”
此言一出,徐延立即将身子跪转了过去,对着那道玄色的身影伏地求饶:“臣冤枉!殿下,臣所言未有半分虚假!臣当真不知此事!求殿下放过臣的家人!”
“不急。”高成淮踱步回身,低头看着足边喊冤的人,眸中未闪一分一毫的怜悯,眉梢却轻微皱了皱,嗓音平缓:“本宫再给你两日,等你想清楚了本宫再来。”
言罢便未多留一息,振袖而去,牢房内只余徐延喊到沙哑的声音,不断重复,在牢中荡起几阵回音。
“殿下!臣冤枉!殿下!”
高成淮回到东宫后,梁安才躬身上前,问:“殿下,您觉得他会招吗?”
先前便见二殿下与徐延在宫中会过几面,若说此事仅仅是一个八品小官独自所为,连他都没法儿相信。
可二殿下又几时是个心慈手软的主了?想要徐延供出幕后主使,恐也不是易事。
高成淮抿了口手边刚奉上的热茶,话色随意:“这便要看看他妻儿在他心中的份量了。”
随后又吩咐道:“再多派一众人手,将他们母子看好,莫要叫人搅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