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植羡见她将说不说的样子,心中不免牵起一抹无计可施的笑,宽慰了她两句:“父亲也是担心你不慎做了什么不该做之事,触怒陛下,到时候在群臣面前不好收场。你若想找谁,待这边结束哥哥带你去,如何?”
“知道了。”薛翦怏怏地应了下,继而又低低嘟囔着:“反正在爹爹眼里,我到底是做不出什么好事,合该老老实实待在他眼皮子底下,不给他丢脸。”
一股浓重的不服气在她言语间化开,逐渐熏染至周身,浮着黯淡之色。
薛植羡摇了摇首,轻轻拍了下她后脑勺,在她摸着头发拧眉看过来时,又温声警告了句:“若不想以后就住在祠堂里,这种话便别再讲了。”
“祠堂”二字甫落,薛翦忽觉一阵恶风爬上后颈,又自衣襟向下游走钻行,缠进膝盖,陡然打了个寒战。
一面说着,已经走到了偏前的位次上,与李大人之间只落了两三丈之远,后退一步正好能看见李聿。
李聿眼见着她从身前经过,神色恍惚,不知是为何所惊,故待她定立于席座,他便不动声色地向后移了移步,偏头望去。
良久,薛翦不经意地回过头,恰撞上李聿定目探来的眼光。
但见他不错珠地看了自己许久,继而又挑着嘴角对她笑了笑,此时骄阳正挂上空,烈烈之光潇然投下,映得少年眉眼愈发温暖,又载着他的飞扬不羁,任谁见了都难免将心为之一动。
薛翦张了张口正欲言语,方才反应过来二人相距颇远,只好作罢,抿了抿嘴转了回去。
不多时,园外响起了一道偏尖柔的唱声,随后便见太子与几名皇子公主先后步入,众臣皆拱手垂目作礼,待太子摆手免下后,方才罢袖端正站着。
园中另一边,一众三品以下的官员中有几名样貌年轻的男子望了望四周,低头交耳道:“今日怎么不见二殿下?”
“不知道二殿下犯了什么事,几日前便被陛下禁足宫中了,想来是陛下还未消气,故没让二殿下参加秋猎了。”
“你们没听说吗?”另一人悄悄动了动眼珠子,往上边快速觎了一眼,语气颇有几分神秘:“和东宫那位有关。”
话语刚落,其他二人旋即住了口,心中暗忖思度,却不敢再多说半句。
待帝后二人下了肩舆,落座御位后,宴席便开始了,群臣陆续敬酒祝言,又有歌舞诗赋助兴,一时间席面上便热闹了起来,人声鼎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