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清浅的一句话,其中狭杂的试探与不敬皆明晃晃地灌在二人眼前,丝毫未加遮掩。
高成霆面色微冷,强压下胸腔中奄奄燃起的愠火,没作应答。
见此,李聿大概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若非解除了禁足,二殿下怎敢这般明显地出宫?
默了片刻,他又平淡地开口:“不知殿下今日唤臣前来所为何事?”
他问地很轻,似乎心中早有推断,却守着不发。
高成霆偏过头,见他神情褪了方才的僭越,犹豫了一阵,温和道:“让许十一潜去李府的事,是本宫不对。”
“殿下何错之有?”李聿半垂眼帘,唇角漫出一枚浅笑:“倒是不知许护卫伤势如何?臣那日不清楚许护卫的身份,下手或是重了些。”
许十一闻言,脸色顿时一凝,内心浸满愧意。若他那日没有暴露身份,二殿下也不必专程来向李公子解释。
“你不用说这些来激本宫。”高成霆语气依旧平稳,负在身后的手却捏得有些泛白。
他目光移向河面,“本宫也没想瞒着你,让许十一去李府为的是取一本账册。”
“朝堂之人皆道李尚书为官清正,年年俸禄都会拿出一部分救济灾民。可你以为李尚书手里便是真的干干净净吗?”
他的声音又冷又柔,像是卷了寒霜落在李聿身上,令他指尖不由一紧,蹙眉看了过去。
“殿下此言何意?”
高成霆转头,“依你看,李尚书手里当真没有存下什么能为自己留一条后路的东西吗?”
那日他得知太子只受了箭伤,并未致命,心中恨意难灭,在承华殿迁怒了一众宫人。正当一宫女几乎丧命之时,许十一突然迈入殿中,禀上了一封信。
他被禁足于宫中,与那些幕僚便也只能通过书信来往。信上所言,太子或有私账抓在李知手里,若能将其搜出呈于皇上,便能告太子勾结朝臣,贪污敛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