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封略微颔首,几不可察地道了几句是了,随后便转过身,一步一步极慢地踱至内室。
“师叔可是知道些什么?”薛翦没再上前,却是扬声追问。
院中一时悄寂,冻僵的耳旁唯有簌簌寒风飘摇而过,就在薛翦以为他不会再答自己之时,屋内蓦然传出一道轻缓的嗓音:“这件事情你便不用管了,你师父不过是去郸城会一位故友,没什么要紧的。”
没过多久,里面的人又问:“丫头,既然回来了,这次还走吗?”
话落,薛翦眼睫一霎,静默许久,到底没言声。
她与山门众弟子都不一样。
她是京城来的。
山门子弟一生之志俱在这凛凛长刃之中,可于她而言,不过一所好之道,并非天地。
伫立少顷,听见陆封语气亲善地笑了笑,“知道了,去罢。”
薛翦回到山门尚不足半个时辰,消息便不胫而走,关翎和其余几名弟子恰在试场习剑,听得此事皆目露惊色,不由低声议论起来。
薛翦从西棋院辞别后,一路自小道走了下来,眉间蹙痕深重,一副忧虑之状。
师父只身前往郸城,却特意留下一封令她难解之信,此举所图到底为何?
纵然师叔说师父只是去会故友,可观他方才神情,倒像是真的有什么难事。
正此时,有人朝薛翦抛来一物,划至空中勾起几分冷锐哨声,薛翦眼眸微转,倏然往后一退,左手自裘衣下骤然抬起,将其稳稳接在掌中。
“你还回来作什么?是在豫京待不住了?”关翎从试场步下,不紧不慢地走到薛翦面前,声调淡薄:“正好,上次输给你是我轻敌了,今日你便再同我打一场。”
薛翦缓缓抬起眼皮,目光掠过关翎一瞬,旋即将手中的剑扔了回去,讥嘲道:“我同小人便是打再多次也是无趣,师兄以为呢?”
她话一出口,周围弟子俱蹙了蹙眉,只道这位小师妹的秉性当真一点儿没变,竟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羞辱同门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