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成淮丝毫不讶异她的敏感聪颖,自儿时起她就是这般锋芒尽露,讨得母后对她百般喜爱,处处纵容,连他都对其生起了两分艳羡,更盛的,许是妒忌罢。
思及此,眼尾处又闪过一瞬怪异的光芒。
见他久不言语,薛翦复启口道:“眼下这个时候,爹爹应该回到府中了,殿下如”
不及说完,就被高成淮一语打断。
“若我说是呢?”
她似乎尚未反应,嘴里喃了声“什么”,便见他挑起一侧眉,“若我说,我今日到此,就是来寻你的呢?”
高成淮踱着步,朝她逼近了半尺,安静地像一只隼,目光徐徐盘桓在她脸上,偏偏通身气度端然文雅,仿佛他只是这么立着,向她问一个答案。
渐渐,一阵难以名状的不安笃笃涌上薛翦心头,她定定地凝视着那双黑如深潭的眼睛,好似在分辨他眼底的情绪,良久才道:“殿下找臣女,能有什么事呢?”
就听他轻笑了下,“听闻你”
似乎碍于有外人在,不忍揭了她的面子,遂转言道:“前日里我那得了些新鲜玩意儿,便想着拿来与你瞧瞧,现下应该已送到你院子里去了。”
晌午的光线刺透簌簌茶花照映到少女身上,盛满了人世间所有的好颜色。
旋即见她明眸微挑,自唇边勾起一个狐疑又寡淡的弧度,正欲说什么,忽闻一道戏谑的声音洋洋响起。
“殿下这般就不怕伤了宋姑娘的心么?”
李聿负手立在檐廊下,面上携着平稳淡漠的、面对尊者时该有的表情,所说的话却是放肆如斯。
晴日好风,暗昧地行走在二人之间,没来由得教人一瘆。
相继沉默片顷,有脚步声渐渐从远处传进耳朵里,高成淮侧首睇了一眼,见是薛晖面色微讶地自廊道另一头踅来,眉峰略扬。
不及薛翦开口周全,李聿已然掣了她的手,缥缈地道一句:“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