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翦低声嗤了一下,横腿勾了椅凳坐下,“我岂是那种出尔反尔之人?不过是担心你爹娘找不到你,在那头干着急罢了。”
毕竟她出来已久,苏府此时必定知晓她不见一事,若她迟迟不归,到底惹人忧心。
苏缘听言张了张口,嗫嚅片刻又垂下眼帘,室内一时只剩下侍女窸窣的脚步声。
薛翦见状也怔了一会儿神,随即展眉笑道:“你想不想吃黍府白玉汤?”
“你会做?”苏缘讶异道。
薛翦没有反驳也没接话,仅是以一副平淡无波的神情瞧着她,须臾就见她撑大眼睛问:“你要出去?”
她如今的处境,怎好跟薛翦到外面闲逛,忙往后蜷了蜷身子,“这么冷的天,我还是在屋里看我的话本吧”
不及罢口便被薛翦脆生生地打断,起身朝衣箱走去,信手翻了翻,“成日待在府里有什么意思?你过来换身打扮,保准外头没人认得出你。”
金乌悬挂,横照人间。
鸿聚轩外悠悠停了一辆马车,管事的刚招待完一贵客上楼,便又眼尖瞧见外面走进来两位行头贵气的女子,其中一位身穿兰花纹圆领长裙,头上戴着一顶竹帷,颇有些江湖侠客的味道。
只见她悄悄掣了把同伴的衣角,低声道:“这里会不会太多人了,我们换一家吧?”
薛翦瞥她一眼,巧笑调侃:“你不是不喜欢那等‘立锥之地’么,还是这里贴切,便别挑拣了。”
苏缘听言立时虚跺了两下脚,心知薛翦是在拿她先前说‘不远嫁去那弹丸之地’的话堵她,没好气地哼了声,跟那管事的沿着长梯而上。
方行至半途,却见薛翦收了脚步,目光直直投向楼下最近的一桌人,听他们说道:“昨儿忽然起的大火,一股子焦臭味,吓得我以为是天灾降到自个院门,紧忙从屋里跑出来察看,没成想竟是李府!”
说话之人身穿一袭墨色锦衣,面上挂着些微感叹。
闻者蹙起两道长眉,猜测道:“兴许是这气候太燥,没去注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