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嗓音很轻,似是雁过无痕,却在李聿心下划过一道长久的涟漪。
措辞半晌,到底寻不出宽慰她的话来,毕竟这种好强的心性并非一两句话就能消磨。
更何况,他也不愿见她打平棱角,既然她不高兴,他就想办法让她高兴便是。
未料还不及他有所动作,薛翦已然闲闲站起,在熔金一般的日影下走向落兵台,巧腕一挑,将那把红缨枪取了出来。
转过身,明眸皓齿地一笑,灼艳无边,“其实我在临州偷偷学过几个招式,启珧若跟我比这个,必然是我占尽上风。你想不想试试,我教你。”
一字一句里俱是骄傲与嚣张,仿佛适才枯着一张小脸的另有其人。
李聿见状怔了一瞬,心道她的思绪未免换得太快了些,尔后便低笑着应下,大步朝她走去。
薛翦伸手将他左手握住,搭在枪尾,又指挥他把右手放在稍前一些的位置,持枪而立,枪首横斜对着前方。
瞧他站得笔直,不忍折了眉心,负手道:“弓步,腿下去些,起来的时候才好把力道放出来,刺过去。”
这般严师口吻,令李聿唇边笑痕愈发强烈,犹紧抿着,没吭声,按照她的要求一一进行。
对于他来说,大多兵器都有共通之处,上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难,仅仅由薛翦言语指点,就已经舞得像模像样。
趁她沉吟的空档,李聿微有不满地把目光移去,质问般出声:“你在看我吗?”
薛翦皱眉,忖度一刻,继而走到他身旁,抬手覆在他精瘦的腰上,语气十分正经:“腰腹用力,往旁边挡,你方才的劲儿使错了地方,应该这样”
腰间蓦然扶来一只修明温热的手,低头便能抵到她的发端,沁人软香扑面,哪里还听得见她后面说了什么。
只将眼睛专注地投在那张启启合合的绛唇上,喉间上下滚动。
一言毕,薛翦收回手,正要说“好了,你再试试”,却发现手腕被他轻轻抓住,耳畔同时萦起一道闷闷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