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搁下手, 偷偷瞄魏启珧, 斟酌着出声:“表少爷, 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回去吧?”
小姐上次不过回一趟临州, 便被老爷罚去祠堂跪了一夜, 如今旧事重演,保不准比祠堂还吓人。
魏启珧撑着脸,悠悠地看着小竹。
片刻, 他仰唇一笑:“你倒是关心你家小姐。”
继而偏过头, 望向旁边沉眉贪睡的少女,轻声说道:“我原就有此打算,她在郸城已是受惊受累, 万不可再让姑父把她教训一顿。”
小竹听了,苦成八字的眉眼终得舒展, 又跟个雀似的接连夸道表少爷如何英武。
待驶至薛府,马车将停,墙外探出的枝叶还浮着露水,经冷风一压, 便嘀嘀嗒嗒地往砖缝里坠。
门房见是小姐回来,惊得一拍大腿,这才亟亟折向府里报去。
薛翦却没着急进府,而是立在府门下,心思繁杂,仿佛只是站在这儿便能看见爹爹那张不显山水,又偏让人手足无措的面庞。
魏启珧轻轻睐她一眼,知晓她在顾忌什么,于是出言宽慰:“放心罢,姑父惦记你还来不及,断不会罚了。”
话虽如此,朝府中走的步伐却小了一半,有意无意看向一旁廊上的身影,勉笑着,“你瞧,姑父分明是紧张你的。”
薛翦顺着他的目光投去,即见廊道上,薛晖身着一袭竹色常服,两手虚掩袖中疾步而往,确是一副焦急模样。
心一酸,不免将脑袋埋得低些,随魏启珧一齐行去厅内。
尚未及见礼,就听得那道再熟悉不过的语气捧在头顶。
“你还知道回来。”
薛翦微微一顿,急忙抬眼去窥他的脸色,心脏都蹿到了嗓间,生怕他教自己在魏启珧面前失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