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翦凭窗而立,淡淡望着院中的山茶花, 被绿枝拥着傲挺盛放,却在心下想起她在郸城外所见到的尸堆,神色沉郁至极。
袁姨曾与她说过,郸城中凡饮用井水之人皆长睡不醒, 若此事是有人故意为之,她能免于此难,但那些郸城的百姓何其无辜。
思及袁姨予她的善举,心中感佩。她定定神,向着屋外一名侍女问:“爹爹还在前厅吗?”
待送走窦怀后,薛晖收回视线,差了两个人去把消息告诉魏氏,随后便踏上长廊朝书房行去。
府中飞花灿烂,最是动人心魄的时节,薛晖入眼却颇感烦躁。
“翦儿回来一事,想必殿下那边也已经知道了,指不准明日皇后娘娘就会召她进宫。她这一趟出去,规矩肯定散了不少,又不晓得要添多少乱子。”
他一面说,一面蹙起眉,转念又想窦怀同他提的病状,到底在赵管家问“可要把小姐唤来”时,摇了摇头。
“罢了,她心里肯定还在怨怪我呢。”
说及此,脸上现出一抹淡淡的苦笑。
他哪里不知道呢,自己上半晌在魏启珧面前没给薛翦保存颜面,瞧她那乖顺却不吭声的模样,定是觉得受了委屈。
此时再叫她来学规矩,保不齐要将那身反骨拿出来显摆。
真不知道自己怎么教出这样一个顽劣的丫头。
见状,赵管家稍怔一霎,鲜少在老爷身上寻得什么有温度的笑,于是垂下眼,宽言道:“小姐正当青春,是贪玩了些,等过两年便会明白老爷对她的用心了。”
薛晖轻哼了哼,两袖微微一抖,负去身后,“以她的性子,再等几年都无用。”
说话间,已至书房,薛晖随手翻开一张帖子随意看了看,又丢去一边,开始忙起公事。
以至于房中进来一人都浑未察觉,直到那声语气紧张的“爹爹”传入耳中,这才抬起头,微诧道:“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