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下拢着炭盆,烧得屋里微有些热,她拂拂碎发,依薛植羡所指坐到左边的木椅上,听他说道:“今日正逢休沐,预备经筵。”
复罢下笔书,偏首望着她道:“怎么了,又有何事要哥哥替你做的?”
薛翦哦一声,眼里泻出丝丝别扭的笑,踟蹰半晌才低声开言:“是苏缘来了,她想问哥哥月底可否得空?”
话罢连忙端起茶盏,视线搭着杯盖缓缓挪动。
薛植羡微讶稍顷,继而朝院外掷去一眼。
果然见得廊下立一女子,两袖乖巧交叠身前,一袭青衣衬得其人仿若江边嫩柳,见他望来,不免发怔俄顷,随即咬唇轻笑,浅浅埋头。
一举一动俱是羞怯可爱,薛植羡却轻轻抿唇,移目回来没有接话。
薛翦只当自己没说好,搁下茶盏重又捋一遍:“月底梁家不是要办场诗会么,哥哥若应了,我这就去回她。”
两眼期盼地投在他身上,不时透过槛窗朝廊下看,倒没来由地燃起两分心煎,暗暗攥了攥手。
等了半日未得他答复,还是一旁的小厮替他开了口:“小姐有所不知,您先前不在府中,公子把各路送来的帖子都给推了。”
薛翦听言略有无措,眉间显出一些羞愧来,便见薛植羡摆摆手,吩咐那人下去,继而出声说道:“近日恰巧诸事缠身,也没那份闲心了。”
这是教她不必自责。
可她听着他的语气,隐约觉得“那份闲心”另有所指,但于感情私事上,她从来不曾多问,总怕哪句话不对会伤了哥哥的心。
今日亦是如此。只点了点头,温声笑道:“那翦儿不叨扰哥哥了,这便告退。”
长廊上空寂,无故散来几缕幽风,拂得那颗温热的心不住摇动,仿佛他适才转眸一望,便成就了她无数少女心事。
瞧薛翦提步走近,忙踏上前问:“如何?”
薛翦微微摇头,岔开话道:“你父亲不是给你订了门亲事么?为此还逃到我家住了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