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赵管家让她一个时辰之后再来,她便足足捱过了晌午。来回不停劝说自己,只要问清楚就没事了。
这一番等待, 心像被人攥在手里,格外憋得慌。又恐再拖一会儿, 自己会失了勇气去问。
亮堂的焦虑写在脸上,被赵管家悄声捕入眼底,猜想着接道:“按时辰,大抵快回来了。小姐可有急事要找老爷?”
徒然听他问起, 薛翦没来由地心绪慌乱,按耐好一阵,鹘突不定的眸子方显清明。
她抬抬袖,僵硬莞尔,“也没什么,既然爹爹不在,那我晚些时辰再来。”
说罢转出半步,倏又定足回首,有些不自然道:“赵叔,若爹爹回来,不必向他提起我来过。原就没有什么大事,不便叨扰爹爹。”
话落,赵管家微怔一霎,不知小姐这唱得又是哪出。可瞧她面露正色,半点儿不似玩笑模样,终究应承下来。
得他颔首,薛翦不安的心才慢慢归于平静。
虽不耻于打退堂鼓,可她等的时间实在太长,拥有无数臆想的机会。这一多想,引申出的畏懦便如洪水猛兽般汹涌而至,好像再近一步,她的光明坦荡就会被尽数洗濯,余留一张虚假的皮囊与世争持。
说穿了,她是心有动摇,没那么确信爹爹不会做腌臢之事。
毕竟宁逸只是一介商贾之子,哪怕性情再古怪,能耐再高,总做不到杀了人还可以平安无事。
必定有人替他周全。
薛翦不敢想这人是谁,抑或说,她不必想。
思绪间,已回到碧痕院。不远处笃笃走来一人,至薛翦跟前行了礼,“小姐,府外有人找您,是个男子。”
闻听此,薛翦堪堪抽回神魂,不豫道:“没问清是谁么?”
“问了,他只说有话要当面同小姐讲,别的一概未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