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放榜之日, 整条街都被堵得风雨不透,周边俱是攒动的趿鞋声与喧乱语声。
薛翦略低眼,不经意瞥见一张和苏缘有七八分相似的画, 几乎下一瞬就趁乱踩了上去。
不一会儿,媒人躬下腰, 潦潦捡起四散的群芳像,撂在身前拍了拍。随即堆出一抹媚俗的笑挨近苏缘, “苏姑娘过来,可是有何旁的要吩咐奴家?”
这话问得暗昧,气得苏缘那张幂篱下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偏偏不敢吱声儿, 唯恐她纠缠不放。
薛翦却是冷笑了下, 踱步将苏缘挡在身后, 目光斜扫过去, “你问错人了吧。什么苏姑娘,也不好好瞧瞧。”
话音甫落,那为首的媒人额心稍蹙, 这才将视线挪到薛翦身上端量, 总觉得她哪里面善,却又记不起来。
正欲开口,手臂就被同行之人急忙掣住, 附耳说道:“是薛家小姐!”
登时止了动作,攥紧帕子赔笑道:“嗳, 是薛姑娘呀,您怎的也来这儿啦?”
一壁说,眼珠子一壁往她后边儿溜去,“不瞒您说, 奴家上回见苏姑娘的时候,身上就是佩着那个燕纹香囊的,怎会认错哩?”
“听你的意思,是觉得本小姐在唬你不成?”
薛翦挑起一侧眉梢,颇英气的瞳眸突显几分跋扈的意味。
吓得那二人顿时欠身,诺诺两句“不敢”,便相互挽着腕退到一旁。
走得远了,苏缘方才摘下幂篱,把那憋闷许久的话一通发泄出来:“真是气煞我了!想找她的时候找不到,这一转身,她竟就在后面!还高高喊了我一嗓,是想教别人知道,京城里争看绿衣郎的女子还有我苏缘么?”
薛翦静默听着,行走间,把街上派出家丁特至贡院“捉婿”的场面津津有味看在眼里,暗想着,还没放榜就已这般热闹。
转念却思及李聿,依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应当不会落榜,若也教人抓了去
那张饶有兴趣的脸庞徒然阴沉下来,不防苏缘无所察觉,眉眼微弯道了声:“幸好有你在,只是我的画偷改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