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确是匪徒横行,师父将我安顿在附邻小城待了数月,直到一切平定方才返回。该因如此,我不曾在临州见过爹爹。”
“若非殿下相告,我大抵这辈子都不会知晓有此一段往事。”
语顿良久,薛翦大胆又清越的声音响了起来。
“陛下他兴许也有什么未与人说的真心。”
高成淮面色骤然一变,跟方才相比,多了两分震愕,不知是为她所言,还是为她。
自记事起,父皇对他的态度便是时寒时热。好的时候,他能坐在父皇席边与其执子对弈,哪怕那时愚钝,父皇也总耐心地教导他,温斥两句不可优柔。
后来他长大一些,驭下不再慈善,却又哪里触到父皇逆鳞,每每冷目相待,尤其不满。
但对樾王,父皇鲜少赤目。
所谓天子真心,就算有,多半也不是给他。
无人启唇,殿堂里安静极了,除了浅薄的孳孳烛声,便是劲风敲打金檐。
未知过了多久,从上首传来一句沉柔的:“你可愿进宫来?”
“我不希望每次找你,都要借母后之名。”
薛翦怔了怔,万没想到太子会有此一问。
其实之前的宫宴,太子帮她训责嘉阳以后,也曾说过类似的话。
——本宫对她们无意。
——但父皇之命,本宫不可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