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成淮伸手制止,微微笑道:“自去年入秋后,舅舅倒是极少来我这里。”
不在陛下与臣工面前,高成淮对他素来以“我”自称,哪怕二人的猜忌早已摆上明面,这个习惯竟是不曾改动。
薛晖稍顿一刻,旋即垂首应道:“臣无事,不敢叨扰殿下。”
高成淮低眸看着薛晖苍郁的眉眼,脑海浮现少时自己向他求教的场景,心湖轻起波澜。
“舅舅坐罢。”他移开视线,抬头望向内侍刚置来的木椅,声色平静。
薛晖思量须臾,欲要开口时,又闻他道:“舅舅今日前来,可是为了樾州?”
郸城疫病猖獗,于朝中早非隐晦之事。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薛晖会特地为此而来东宫。
“殿下英明。”薛晖暗蹙眉头,顾不上请罪便直言道:“想必殿下已明晰小女去郸城所为,此事是臣管教无方,臣知罪。但她去郸城一趟,不仅误染奇毒,还曾遭人暗箭袭击,那支羽箭”
话说至此,抬眼看了看太子的神情,见他眸光微黯,颔首示意:“舅舅但讲无妨。”
这才从袖中拿出一卷皮纸递去,是他在薛翦回城那日,照着那半截羽箭亲自画的。
在高成淮打开时,一面低声说道:“除此之外,小女沾染的毒,臣也已有了解。此毒名唤桃耆,若人长期食用便会有魂魄出窍、昏迷不醒之状,与郸城所谓‘疫病症候’一般无二。”
高成淮的目光在皮纸上凝定一瞬,指尖忽而紧了紧,抬首望向薛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