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磨墨吗?”
话音甫落,沈芝出乎意料地微微睁大眸子,面庞僵住了一瞬,回过神来后,立刻颔首道:“会,会。”
“过来,替我磨墨。”陆远淡淡道,手中的邸报放了下去,拿过纸笔准备写信。
本在他帐中伺候的孙德近日回家省亲了,其他人他用着也不习惯,是以帐中伺候的职位便空阙了一阵,以至于这会连个磨墨的都没有了。方才他一时想起有书信要写,又见沈芝正好立在此处无所事事,便鬼使神差地叫了她过来。
一切都是那般水到渠成,自然地好像本就该如此一般。
沈芝轻轻移步绕到桌后,立在离陆远峥大约一尺远的地方,从淡月色的袖笼中伸出纤白素手,将那节光滑浓釉的墨锭握住,轻轻在砚台上研磨起来。
陆远峥离她极近,他身量高,坐着的时候姿势挺拔,浑身散发着渊渟岳峙的威仪,沈芝时不时还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龙涎香味。
帐内寂寂,唯有沈芝时不时研磨砚台发出的轻微吱吱声。
陆远峥心无旁骛地写着信,沈芝的余光时不时能瞟到他绣着云纹的袖口,以及宣纸上苍劲有力,又古朴雅致的字迹。
沈芝下意识的错开眼,若是让陆远峥发现,以为她司机偷窥机密,那到时候就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沈芝垂下眼眸的时候,没有看到陆远峥微微弯起的嘴角。
陆远峥的眼力极好,方才他轻轻一瞥便察觉到沈芝的小动作,她明明一开始看了眼自己的信上所写的内容,但只是一瞬,她便又刻意躲避一般,垂着头不再去看。
还真是有点意思,方才他叫她过来磨墨,其实一半也是出于此刻的试探,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沈芝竟是刻意去回避窥伺到他信上的内容。
陆远峥不由得来了兴味。
这个女人,究竟是何目的?